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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托鲁斯的冲突法理论浅探 李建忠∗ 摘 要：巴托鲁斯是中世纪冲突法理论的集大成者,其冲突法理论直接来源于晚期注释法学家 和早期评论法学家的零星阐述，并体现在他对《学说汇纂》第 1 篇第3 章第32 条和《查士丁尼 法典》第1 篇第1 章第1 条的评注中。其评注围绕着“城邦法则和习惯能否约束本邦的外邦人” 和“城邦法则与习惯的效力能否延伸至外邦”这两大主题，分别从契约、侵权、遗嘱等八个方面 阐述了法律选择的基本规则，并以法则分析方法建构了法则学说早期完整的理论体系。 关键词：巴托鲁斯；冲突法；法则学说；法律选择 萨索费拉脱的巴托鲁斯（Bartolus de Saxoferrato,1314－1357）是中世纪意大利最负盛名的法 学家之一，评论法学派的杰出代表。①作为一个以注释研究罗马法见长的法学家，他对罗马法在 中世纪欧洲的复兴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为此，他被看作是罗马法领域的权威，并被赋予了“法的 明灯”、“法学之父”（lucerna or pater juris ）等美誉。②甚至当时还流行这样的谚语：“如果一个人 不是巴托鲁斯主义者，他就不能成为法学家”（Nemo iurista nisi Bartolista ）。③不过，巴托鲁斯的 学术贡献并不仅止于对罗马法的复兴。作为一个投身于法律实践的律师和法学教授，他还对当时 各城邦法则相互之间的冲突给予了密切的关注。在如何解决各城邦法则之间冲突的问题上，他和 他的前辈学者们一样，将这一问题的解决方法诉诸于古罗马的《国法大全》，并力图从《国法大 全》中找到法律冲突解决的一般原则。正是在对《国法大全》的评注中，他在总结其前辈学者理 论成果的基础上，构建了冲突法理论早期完整的理论体系，成为中世纪晚期欧洲冲突法理论的集 大成者。④由于巴托鲁斯的冲突法理论将法律选择的方法原则建立在分析法则性质的基础之上， 因此，该理论体系被后世学者称之为法则学说或法则理论（statute theories、statutory theory 或the doctrine of the statutists ）。⑤ 学界在阐述巴托鲁斯的冲突法理论时，受各种原因的影响，往往过于简略，甚至一笔带过， 缺少具体的阐述，且对其法则理论的认识和评价存在较多的缺失。本文在充分掌握文献资料的基 础上拟对巴托鲁斯的冲突法理论做较为详细的介绍，并以一种更加谨慎态度对其法则理论做客观 的评价。 ∗ [作者简介]李建忠，浙江理工大学法政学院副教授，法学博士，研究方向为国际私法。 ① 根据中世纪拉丁语的表达习惯，人名后面通常要带上其归属地的名称，故Bartolus de Saxoferrato 应译作萨 索费拉脱的巴托鲁斯，“de”意为“……的”，“Saxoferrato ”为地名。类似的人名表达还有瑞维尼的雅克（Jacques de Révigny ），Baldus de Ubadis （乌巴蒂斯的巴尔杜斯），Bartholomeus de Saliceto （萨利塞托的巴瑟勒莫 斯）等。 ② Sir Rattigan W. 1903, the Great Jurists of the World, III. – Bartolus, Soc. Comp. Legis. 5 Jun. n. s. p. 235. ③ 何勤华.西方法学史[M].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6.75. ④ Sir Rattigan W. 1903, the Great Jurists of the World, III. – Bartolus, Soc. Comp. Legis. 5 Jun. n. s. p. 236. ⑤ 我国学界通常将其意译为“法则区别说”，“区别”一词意在强调区分不同性质的法则来选择和适用法律以解决 法律冲突。根据《中国大百科全书·法学卷》的解释，“区分法则的性质”乃指将法则两分为“人法”和“物法” 或三分为“人法”、“物法”和“混合法”来考虑法律适用问题。不过，这种解释是否精确却仍然有待商榷，因为 根据法国学者巴蒂福尔、英国学者威廉拉第根爵士和美国学者李普斯坦等人的研究，真正以这种区分标准来考虑 法律选择的理论流派主要指后来的法国学派和荷兰学派，而早期的意大利学派并不谙熟这种方法。《中国大百科 全书·法学》，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4 版，第113－114 页；亨利·巴蒂福尔、保罗·拉加德：《国际私法总 论》，陈洪武等译，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89 年版，第310 页；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