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一个世纪的文学记忆.pdfVIP

2009年第2期 海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No．22009 HAINANNORMALUNIVERSITY GeneralNo．100 第22卷 JOURNALOF (总100期) (SocialSciences) V01．22 农民：一个世纪的文学记忆 ——评贺仲明《一种文学与一个阶层》 周仁政 (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湖南长沙410081) 中图分类号：l206．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5310(2009)一02-0118-03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文化意义上的中国20世纪是一 权极其有限。正如贺著所断言，今天所谓“农民文学”并 个“文学的世纪”。作为“文化现实”的20世纪中国文 非农民自己创造的文学，而是知识分子笔下的农民文学。 学，以其不同的形象系列和话语逻辑编制了一幅意义多 文学中的农民形象全出于知识分子基于自身理念和目的 元、内涵繁复的现代中国的文化版图。所谓“农民文化”、 性对于农民的塑造与赋形、理解和诠释。正是在这一意 “知识分子文化”(精英文化)、。市民文化”(都市文化)，义上，仲明教授在书中所论及的20世纪中国的“农民文 今天看来在很大程度上都不是以它们的“原生态”即事实 学”潮流，无不与20世纪中国的社会政治运动和知识分 (历史)本身进入我们的观照视野的，而多通过人们或被 子的政治文化生态密切相关：“五四”时期，在“新文化” 动或主动的文学阅读，及由此诱发的历史想象和判断，成 思潮主导下中国知识分子的启蒙理想是朝向农民大众 为今天人们理解和解释20世纪中国文化史最直观(形的。以阿Q为代表，鲁迅要改造的“国民性”是农民的国 象)化的第一手资料。我认为，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上世 民性。。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道义政治立场，所显示的 纪90年代以来的中国新文学研究，得以在较大程度上突 亦是知识分子对于农民生存境况的关注。这也是现代启 破旧有政治社会学视阈的门限，形成了广泛深入的“文化 蒙文学和“革命文学”在思维方式上的分水岭。正如作者 研究”热潮。 的判断，鲁迅没有参与“革命文学”的创作，即他的笔下只 借助于这一在中国新文学研究中日益得到拓展的文 有阿Q式的未获启蒙的农民形象，没有蒋光慈式的“革 化视野，贺仲明教授的新著，国家社科基金结项成果《一 命”的农民形象。但启蒙和革命的不同命题，却都通过鲁 种文学与一个阶层——中国新文学与农民关系研究(人 迅笔下的农民形象及在作者对于农民的历史与现实的政 民出版社2008年12月版，以下简称贺著)，乃是对于一治命运的关注中被揭示出来。依托文化和政治的不同坐 个世纪中有关农民的文学现象和文化问题作出的系统审 标思考农民问题时所呈现的理性(否定和批判)与情感 视和理论回溯。贺著所涉及的内容是“五四”时期至20 (同情和肯定)的两极对立及其相互交错，是自鲁迅始20 世纪末中国的“农民文学”。正如该书题签所言：“如此 世纪中国知识分子有关农民的文学表达中一切矛盾性命 大规模的或深或浅的论述，等于在写一部中国农民文学 题的症结所在。 发展史”。作者“深情缠绵于此”的动机确系“缘于人性中 贺著把“五四”至20世纪30年代视为中国现代“农 的善的自我更新的力量”。 民文学”的初始阶段，其落脚点在于认为产生于这一时段 在我看来，文学中有关农民的话题确实并非轻松(如 的左翼文学是最初的“农民文学”。一方面，这一时期的 作者在后记中说，这不关涉所谓“三农”的时政问题)。 中国农民开始以其群体力量显示出自己的政治主体性， 农民，贯彻于一个世纪的文学形象本身都属于知识分子 从而受到怀抱激进政治理想的左翼知识分子的青睐。另 的设计和创造：启蒙的、革命的、政治的、文化的。就像在 ～方面，左翼知识分子笔下的农民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