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风雪中的清教徒——黄遵宪诗学观的发展及其在诗歌近代化历程中的地位.pdfVIP

维普资讯 第8卷 第 1期 厦门教育学院学报 V01．8 No．1 2006年3月 JournalofXiamenEducationalCollege Mfly．2oo6 独立风雪中的清教徒 黄遵宪诗学观的发展及其在诗歌近代化历程中的地位 王 飚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北京 100732) [摘 要]黄遵宪评价自己在近代诗歌变革史上的地位，比喻为北美洲开辟时期 “独立风雪中清教徒”， 比今人称他为诗界革命代表更准确。他青年时虽已萌生革新诗歌的思想 ，但 “我手写我口”和学习山歌等主 张，并不适于表现近代新意境 ，今人对此评价过高。他出国后认识到 “今古”的时代性区别， 《明治名家诗选 序》标志其诗学理论基础的转变。他明确了新派诗的方向是表现 “异于古”的 “今之世”和 “今之人”，但 艺术上只能基于古而扩展变化。诗界革命兴起后开始探索诗歌形式的改革，但来不及展开。黄遵宪是诗歌变革 的先行者，文学史把他放在诗界革命中论述 ，模糊了诗歌近代化的探索历程和转型轨迹。 [关键词]近代文史研究；黄遵宪；诗学观发展；诗歌近代化历程 [中图分类号]I207．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0275 【2006)01—0016—06 黄遵宪一直被一些学者看作清末 “诗界革命”的代 寒冷的 “尊古”风雪中艰难行进的、孤独的开拓者，还 表。1922年胡适在 《五十年来 中国之文学》中说，黄遵 不是一场创建新诗国的革命运动的领袖和代表，而且新诗 宪提出 “我手写我口”， “很可以算作诗界革命的一种宣 国的建立也有待于未来。这位毕生致力于诗歌改革的诗 言”。直到80、90年代，一些近代文学史仍沿袭此说，认 人，对于一种能挣脱传统束缚 (象北美摆脱英国统治而 为黄遵宪 “是 诗‘界革命’的一面旗帜”，“诗‘界革命 ’ 独立)的新诗的追求，对于一个新诗国的瞩望，看来 比 中最具代表性的诗人”[11(e731)。 同时代的人更为远大。因而他对于 自己 “不过独立风雪 然而，黄遵宪本人，在临终前不久，却有一段自我评 中清教徒之一人”的评价，也可能比同时人以及许多后 价，和文学史家们的论断不同： 人更为准确。季镇淮先生 《(近代诗选)前言》称黄遵宪 “是梁启超等所提倡的 诗‘界革命 ’的先导人物”[4】( ， 少 日喜为诗，谬有别创诗界之论。然才力薄弱，终不 是最符合黄遵宪 自我评价的。 克 自践其言。譬之西半球新国，弟不过独立风雪中清教徒 本文着重通过黄遵宪的诗歌理论，结合其创作 ，考察 之一入耳。若华盛顿、哲非逊、富兰克林，不能不属望于 这位诗界革命前的 “先导人物”，探索中国诗歌改革的历 诸君子也。[]( ’ 程 。 也许因为未曾留意北美大陆的开发史，这段话似乎没 一 有引起很多人深究其意义。17世纪初，100多名英国清教 徒登上北美洲东北海岸时，那片后来被称为新英格兰的土 在古代文学各体裁中，诗歌是成就最高、发展得最为 地几乎还是令人生畏的荒原。他们在那里开辟草莱，建立 成熟、形式体制也最为精致的。这是一笔精神财富，却也 了第一片殖民地，从此开始了英国向北美大举殖民的历 构成一个能量巨大的引力场。所以，中国诗歌近代化变革 史。 “清教徒的代表们在马萨诸塞建立了移民区，其影响 的探索，进行得相当艰苦而缓慢，起步时往往只能借助前 却遍及其他移民区”，而早期清教徒文学也为后来的美国 人经验和理论，加以变通。黄遵宪的早期诗论，就表现出 文学 “奠定了永久的基础” “ 。一个多世纪后 ，由清教 这种特点。 徒首先开拓的这片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