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和鲁迅的文化选择及精神悲剧比较论.pdfVIP

年 月 社会科学家 2006 9 ， Sep.2006 （第 期，总第 期） 5 121 SOCIAL SCIENTIST （ No.5,GeneralNo.121) 【历史纵横】 王国维与鲁迅的文化选择及精神悲剧比较论 宁群贤 （中山大学 中文系，广东 广州 510275） 关键词：鲁迅；王国维；精神悲剧；《红楼梦》 摘 要：王国维与鲁迅是近现代中国对生命个体存在的悲剧性觉醒较早的两位知识分子。他们带着深重的悲 剧意识关注社会，省察自身的生存困境。他们自身的痛苦很大程度上是一种精神的苦痛，他们复杂而艰难的精神探 索加重了自身存在的悲剧性。而他们对外在文化精神资源的不同取向，则直接主导着他们关照自身精神悲剧的不同 姿态，衍生出不同的生存意义和文化意义。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 ） K825.6/I210.96 A 1002-3240200605-0031-05 王国维是把西方悲剧理论运用于中国文学批评 境。而他们对外在文化精神资源的不同取向则直接主 的第一人。他接受叔本华的悲剧理论，推崇第三种悲 导着他们关照自身精神悲剧的不同姿态，衍生出不同 剧，视《红楼梦》为“悲剧中之悲剧”，从审美观念上直 的生存意义和文化意义。这里，王国维和鲁迅给我们 接冲击着传统文学追求大团圆的审美痼习。鲁迅则是 提供了两个非常有益的分析案例。 具有自觉的悲剧意识，将悲剧的人生主题第一次大规 模地贯穿于实践创作的现代作家，“反抗绝望”的悲剧 一、悲剧处境的自觉 意识是其毕生创作的精神内核。返观王国维和鲁迅的 一生，我们发现，两者文本中频频出现的“苦恼”、“痛 由于自我独立意志的存在，人总是与宇宙、社会 苦”、“折磨”之类的“苦痛”之词，实际上是他们自身人 的异我力量处于分裂、对抗之中。而在这种对抗中，由 生困窘、精神苦闷的真实写照。王国维毕生的学术研 于个体的反抗力量又无法与异我力量的合力产生均 究为“可爱而不可信”之类的精神苦恼所驱使，从哲学 衡，个体生存的悲剧性成为必然。从这个意义来说，人 转向文学，再从文学转到史学，终因家庭变故和时局 [1](p284)中国文学 类的独立意志都是一种悲剧性的体现。 变幻消解了生命。鲁迅早年弃医从文，《新生》出版失 史上从来不乏屈原、嵇康、陈子昂一样有着强烈悲剧 败后用抄碑麻木自己，在金心异劝解下才重新开始文 意识的作家。但长期以来，中国传统文学一直为“平正 学创作，其后，在与现实做着“硬”的斗争的同时，其精 中庸”、“温柔敦厚”的儒家“诗教”观念所规范，面对人 神也一直处于复杂的斗争之中。非理性思想和传统因 生的悲剧性，文人士子或用儒家的温柔敦厚自我约 袭的深层碰撞、希望与虚妄的消长起伏、愈是反抗愈 束，或用道家的齐生死消极逃避，或用佛家的来世观 是陷入无物之阵的现实悖论，让鲁迅一次次陷入了比 自我麻醉，悲剧意识的官能萎缩到极至。王国维和鲁 现实斗争更为痛苦的精神之旅。可以看出，王国维和 迅都曾对中国文学中的这种盲目乐天，逃避现实的大 鲁迅的“痛苦”很大程度上是一种精神的苦痛，他们精 团圆现象进行了深刻的反省和批判。在对“盲目乐天” 神探索的复杂性和艰难性最终都导向了现代自觉的 的国民性的批判中，王国维和鲁迅都表现出一种对人 知识分子难以规避的精神悲剧。 类悲剧处境的自觉。这种自觉说到底，是对自我存在 中国传统的忧国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