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文学神庙——论沈从文人性观对其创作影响.pdfVIP

2002年第5期 齐鲁学刊 No．5 总第170期 QlLuJouRN^L GcneralNo．170 乡下人的文学神庙 ——论沈从文的人性观对其创作的影响 张根柱 (南京大学中文秉，江苏南京210093) 摘要：人性的善与美是沈从文文学观的桉心。以善与美为支点的人性观凌定了沈从文文学 创作的定向选择，也使得他在文学表现方法上讲究节制与适度，其作品在美学风格上呈现出古典 神韵和现代气患的有机统一。 关链词：沈从文；人性观；乡下人：文学神庙 中围分类号：1206．6文献标识码：^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沈从文的文学观是相当特殊的。它的特殊之处在于，它既与文研 会、创造社与新月派等诸家的文学观存在着许多相似之处，同时又迥然独立，自成一家。文研 会具有强烈的忧患意识，主张文学“为人生”却相对忽略了艺术中“美”的因子，导致了其文本 中的诸多晦涩与粗糙；创造社尽管在作品中不乏现实生活的底蕴，但在艺术表现上一味主张 “全”与“美”，带有浓厚的唯美主义色彩，颇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而新月派的人性文学观虽 然更多地触及到文学的本质。但却带有浓重的欧美气息与较多的抽象意味，缺乏一种粗犷朴野 的生命力和中国化的本土精神。沈从文的文学观能兼及上述诸家之长而扬弃其偏颇之处，下 面一段话具体而形象地道出了他心目中理想的文学是什么样子。“我只想造希腊小庙。选山 地作基础，用坚硬石头堆砌它。精致，结实，匀称，形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理想的建筑。这神 庙供奉的是‘人性’。”【1](第¨卷，m)这段话大体可以代表沈从文文学观的主旨。简言之，沈 从文的文学观念是以人性为核心，以善与美为两大支点，精致、结实、匀称是其在形式上的要求 和外在体现。这种以人性为核心的文学观，决定了沈从文文学创作对题材的定向选择，也决定 了其创作的成就与不足，使其文本具有复杂多重的内涵。 沈从文的全部文学创作有一个核心指向——人性，作为沈氏文学观的灵魂，它统摄着沈氏 所有的文本，鲜活地跃动在字里行间。这种文学观念的产生既与中国社会现代化过程中民族 精神的堕落与滑坡有着必然的联系，同时又与沈从文独特的个人经历与时代要求密不可分。 现代文学的产生，既是与中国的现代化进程相伴而生的，同时又处在一个政治与战争、金钱与 欲望、城市化与商业化的复杂背景下。中国现代化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城市化进程的快速 收稿日期：2000—09一18 作者简介：张根柱(1969一)，男，山东充州人。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研究生。 万方数据 发展。这种快速发展一方面使中国现代化进程加快，另一方面也使得普通民众和部分知识分 子逐渐培养了一种实利意识，这种实利意识和传统文化中的庸俗、自私、虚伪、愚昧、懒惰、狡猾 等消极因素相结合，形成了一种古怪的东西，它严重地腐蚀着整个民族的健康肌体，使生活平 面化、世俗化、市侩化，失去了推动其前进的理想力量，沈从文称之为“近于被阉割过的寺宦观 念”[1](第6卷，P166)。这种“寺宦观念”造成了整个民族精神的堕落。“最明显的事，即农村社 会所保有那点正直素朴人情美，几几乎快要消失无余，代替而来的却是近20年实际社会培养 成功的～种唯实唯利庸俗人生观。敬鬼神畏天命的迷信固然已经被常识所摧毁，然而做人时 的义利取舍是非辨别也随同泯没了。‘现代’二字已到了湘西”[1](第7卷．m)。在政治与金钱 的双重夹击下，文学也面I临着严峻的考验：要么继承“五四”精神，坚持其应有的高贵品格与精 英意识，沿着“改造国民灵魂”的道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要么随波逐流，换上一付迎世媚俗的 面孔，向政治与金钱低头。“五四”落潮后部分鸳鸯蝴蝶派作品的风行与创造社精英之一张资 平向三角恋爱小说专家的转化典型地说明了后一种倾向，它在根本上背离了“五四”文学精 神，成为民族精神领域中的垃圾和毒素。这就需要每一个有良心和责任感的中国人——特别 是知识分子勇敢地扮演起“精神界之战士”的角色，义无反顾地对这种民族精神的堕落与滑坡 宣战，实现民族品德和民族精神的再造与重建。沈从文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要求和文化背景下 走上文坛的。沈从文自幼生活在偏僻封闭的湘西．这种偏僻和封闭一方面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