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中的与谐%3a明清过渡时期李元鼎与朱中楣夫妻的诗歌唱与.pdfVIP

乱世中的和谐：明清过渡时期李元鼎和朱中楣夫妻的诗歌唱和 (加州大学桑塔芭芭拉分校东Ⅱ系李小荣) 【内容提要】本文考察明清过渡时期身处政治旋涡中的贰臣夫妻李元鼎和朱中楣之间的诗 歌唱和。通过对他们夫妻在明亡清兴动荡之际的唱和实践的研究，本文旨在彰显中国诗歌文 化的复杂功能及特性。结论是文学能超越社会阶层和关系的局限，也能受制于社会现实的局 限。与同时期著名女词人徐灿和丈夫的唱反调不同，朱中楣和李元鼎的唱和在很大程度上遵 循了夫妇之道。 【关键词】明清过渡李元鼎朱中楣唱和夫妻关系 一导论 唱和是文人彼此之间用同样的诗体，韵律，在主题上呼应，进行诗歌创作和交流，是中 国传统诗歌文化中所特有的～个重要现象。对此中外学者都有所研究。本文所要探讨的是明 清过渡时期大妻之间的诗歌唱和。夫妻唱和最早的案例可追溯到《玉台新咏》中所记载的汉 代秦嘉与其妻徐淑的唱和诗，但是直到晚明随着大量女性诗人的涌现，我们才开始见证越来 越多的文学夫妻在闺中吟咏，此倡彼和。聚焦在晚明清初改朝换代的动乱之际，本文旨在以 李元鼎和朱中楣为中心案例考察身处政治旋涡中的名臣夫妻之间的唱和及其它形式的诗歌 互动。在另外一篇文章中，笔者已经探讨了徐灿和陈之遴的大妻唱和。∞这里希望能通过 对另一对既相似义不同的贰臣大妻的考察，对这一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中，社会，政治，和文 学交织的复杂现象有一个更深入，更丰富的认识。本文对这一问题的研究主要是通过在文本 产生的环境中对其解读米彰显中国诗歌的复杂功能及特性，但是同时也附带论述由此反映出 的特定社会群体中夫妻关系中男性和女性的地位及互动的微妙之处。 二明朝覆亡，士人心态，及女性角色 在明清交替社会动荡之际，忠明的人为了理想退隐，抗战，或者捐躯，也有人因为各种 原冈和理由决定在新的朝代继续他们的政治生涯。选择誓死忠明需要大无畏的英雄气概。他 们选择的是不寻常的人生道路，但是确认自己的行为将为大众所景仰并会使他们万古流芳也 给了他们巨人的动力去捍卫理想。他们的妻子也表现出理解支持，忠贞不渝，并用诗歌表达 她们的壮烈情怀。黄道周(1585-1646)和其妻蔡玉卿就是这样的忠臣与烈妇。黄奔赴前方抗 清，她以诗勋之，壮歌赠行。黄为明殉节，她为未及从死而惨酷萦怀，长歌当哭，以舒愤痛。 周亮工(1612-1672)虽最终降清，但在初期也英勇反抗，在同守潍县的战斗中，其年方十 九岁的妾于氏也参与其中。周亮工曾在给王氏死后所写的悼亡诗中注明：“北海城上诸诗， 姬皆有和，痛定之后，每向予诵昔诗，未尝不唏嘘泪下也。瞑去时，犹嘱予小楷纳怀中。” 这些具有英雄壮举的夫妻在行动上和在诗歌上都作到了真止的夫唱妇随。 和抗清义士相比，那些为了种种现实的理由而选择或被迫出仕的人也许为人所不齿。他 们虽然保全了生命和官位，但是作为叛臣他们违背1}孚遍认同的忠君的伦理道德，一方面受世 俗和自己良心的谴责，一方面不被新朝廷信任，也许承受了更大的压力和仕途的艰难。学者 刘丽概括了明朝覆亡后士大夫阶层的动荡和困境：“甲申之际；不到一岁之中，王朝鼎革、几 ①见李小荣。 易其主，此时的士人，承受了巨大的历史压力和艰难人生选择!”回对于这样的贰臣，他们 的妻子，如果我们有幸听到他们的声音，是什么样的立场，又是如何面对丈夫的政治选择， 处理由此带来的压力和艰难呢?作为妻子，按照传统的妇德要求，他们是应该顺从丈夫，但 是如果丈夫的选择有悖于其他的伦理道德，他们又将如何处理这两者之间的冲突呢? 作为贰臣陈之遴的妻子徐灿表达忠明倾向的词作已经引起了学者们最多的关注。在前人 研究的基础上，笔者在别处撰文发掘了徐灿诗词所处的夫妻唱和的背景，在一唱一和的夫妻 对话中解读分析两者的政治立场和冲突。这一研究不仅带出被忽略的陈之遴的声音，而且能 使我们更欣赏徐灿不受夫妻关系制约，对丈夫政治抉择的批评和表达忠明的独立性和自主 性。从国大于家的角度来看，忠君显然胜于随夫，但是忠君更是对男性士大夫的道德要求。 徐灿在生活中最终还是听从丈夫的安排，随他出生入死，不过她没有放弃通过诗歌来表达出 自己在政治上的独立见解，所以，与陈遭人针砭的下场相比，格外受到了后人的高度评价和 赞扬。然而现实是复杂的，作为夫妻关系中弱势的一方，女性在价值观和夫妻关系的冲突中 有着更艰难的选择和声音的表达。下面，本文将以朱中楣和李元鼎(1595．1670)为中心案 例继续探讨贰臣夫妻的诗词唱和，分析个案中的不同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