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律_化外人_条辨析_兼论中国古代各民族法律文化的冲突和融合.pdfVIP

　　唐明律“化外人”条辨析 　　　——兼论中国古代各民族法律文化的冲突和融合 苏　　钦 　　“化外人”条是中国封建法律中一项具有重要意义的规定。据史料记载, 有关“化外人”的规 定始于唐朝, 以后历代沿袭。明朝时该条内容发生了重大变化, 并影响至清朝。现在学术界基 本上是把“化外人”的含义理解为“外国人”, 由此对其法律效力范围和作用作出了一些不符合 历史事实的解释。本文试从中国多民族国家形成和发展的角度, 对唐明律“化外人”条的有关问 题进行探讨和研究。 一 《唐律疏议·名例》规定: “诸化外人同类自相犯者, 各依本俗法; 异类相犯者, 以法律 ① 论。” 这里所称的“化外人”指的是什么? 这是我们需要搞清楚的第一个问题, 它是理解该条的 关键。 《唐律疏议》对“化外人”有一个解释: “化外人, 谓蕃夷之国, 别立君长, 各有风俗, 制法不 同。其有同类自相犯者, 须问本国之制, 依其俗法断之。异类相犯者, 若高丽之与百济相犯之类, 〔2 〕 ③ 皆以国家法律论定刑名”。 很多学者据此认为“化外人即外国人”。 他们或将“化外人”条称 为“外国人在中国犯罪的规定”, ④ 或称为“涉外案件的处理原则”, ⑤ 有的甚至指明“化外人” ⑥ “并不是指国内的少数民族”。 这些都是十分不确切的理解。其实, “化外人”一词的出现有其 深刻的历史和文化背景, 它的含义也是极为广泛的。 顾名思意, “化外人”即指居住在“化外”地区的人。那么, 何谓“化外”呢? 《辞源》解释说: ⑦ “旧时统治阶级的偏见, 指中国教化达不到的地方”。 《辞海》也称“旧时统治者称政令教化所 中央民族大学法律系讲师。 ① 〔2 〕　《唐律疏议》卷6, 中华书局 1983 年版。 ③ 张晋藩主编: 《中国法制史》, 群众出版社 1982 年版, 第 215 页。 ④ 肖永清主编: 《中国法制史简编》, 山西人民出版社 1981 年版, 第 315 页。 ⑤ 叶孝信主编: 《中国法制史》, 北京大学出版社 1989 年版, 第 157 页。 ⑥ 乔伟: 《唐律研究》, 山东人民出版社 1985 年版, 第 148 页。 ⑦ 《辞源》, 商务印书馆 1980 年修订版, 第 388 页。 1·41 · © 1994-2007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 ) 法学研究　　　　　　　　　　　　　　　　　　　　　　　第 18 卷第 5 期 总第 106 期 ⑧ 达不到的地方为‘化外’”。 这里我们暂且不谈《辞源》中“中国”一词的含义, 关键是如何理解 ⑨ “教化”和“政令教化”。据《辞源》, “教化”为“政教风化”和“教育感化”。又据《辞海》, “教化”为 “政教风化, ”也指“教育感化”。 汉代经学家郑玄注: “教谓礼义, 政谓刑禁”。根据以上解释, 我 们可以认为, 统治者所倡导的礼义、制定的法令未能贯彻实施的地方就被视之为“化外”, 居住 在“化外”地方的人即为“化外人”。 那么“化外”一词是如何形成的呢? 统治者的礼义和法律为什么不能达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