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的湿度--张悦然%2c张贵兴%2c台湾经验.pdfVIP

磨擦、没有辩证，也因此被诠释为『女性的文学J：女性，成为文学的形容词，而不是被研究 的另一实体。于是，在『女性文学J或『女性的文学J的大旗之下(这张大旗其实是被改窄 的)，研究者将焦点放在女性作家及其作品身上，强调女性异于男性的生命经验；如果研究者 偶然将焦点放在男性作家及其作品，就会强调男性作家也有再现女性经验的能力，或男性作家 也可能生产『阴性书写j。然而，这样的研究虽然也很有价值，却一而再再而三稳定了女性与 文学之间的关系，而丝毫不会质疑女性与文学的缝合。 f女性的文学j解读法太和谐，其实窄 化了『女性与文学J一词蕴含的冲突。 『女性与文学J一词并不将『女性J和f文学J的关联视为理所当然(同样，f性别与文 学J并未缝合『性别J与r文学J)。事实上，如果研究者珍视『女性J与『文学j的关系， 就必须一再努力拉拢这两者，否则这两者的稀薄关系随时都可能松开。简而言之， 『女性J这 个议题的发明(或发现)，是个政治学的、社会学、，生物学和医学的事件，或可简言为『现 代性J的事件。帝国主义把『现代性J的议题带到东亚之后，社会科学和医学等等西方现代学 科才开始发现／发明了今日本人们所理解的『女性J议题。虽然东亚的文学几千年来都再现了 女性，但旧文学中的女性跟现代性所发明的女性之间存有巨大的差异。现代性学科，从经济学 到生物学，都是要在田野调查之中跟女性直接学习(诚然所谓的f直接J都可能只是掩藏妥当 的『间接J而已)，而研究成果也都要直接回馈到女性身上。女性所承受的性别歧视、家庭暴 力、性骚扰、生理的起伏转折，以及在传统东亚家庭制度的钳制，都是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关 注的焦点。但这些经世济民利用厚生的课题是不是该在文学中再现，却有争议：文学本来就不 必文以载道，本来就不必讲究实用。文学跟女性未必有关，主要的原因是文学本来就不必处理 社会政治的课题。如果本人们希望文学跟女性发生关系，那么文学就必须直面政治问题，不能 避开女性议题念兹再兹的社会正义。从台湾社会近五十年的发展来看，台湾社会与政治的多元 化，就是从女性开始：女性，是一个同质社会的第一个冒出来的『他者J。一旦重视女性跟既 有社会有权者的不同，这个他者就会像火车头一样，会牵动其他的多种他者从边缘拉入社会有 权者的视野。正因为女性进入了政治界和职场，台湾社会的多元化过程才得以启动。 但是就算文学下定决心要跟女性发生关系，女性议题也未必就要迎合文学。因为其他学科 跟女性的合作都可能产生立竿见影之效，但文学跟女性的合作却不见得会有立即的成果。文学 研究者经常相信，文学有办法潜移默化地影响社会，然而其他学科，从经济学到生物学，在计 算机网络快速大量传送讯息的今日，更可以更有效率地介入社会，而不必苦待潜移默化的一 天。文学研究跟女性(以及社会，政治等等)之间，隔着厚厚一层的文字『再现J (representations)：唯有透过再现，文学研究跟女性议题才可能相遇。再现，作为媒介， 是两者之间的阻碍，但也是两者之间的桥梁。顺着这个思路谈下去，就要讨论文学的功用以及 再现的价值；而文学和再现本来就是大会现场各位一直念兹再兹的重大问题，还会蔓延到其他 课题(如，文学教育对社会的功用为何?教师为甚么要教学生研读各种再现，含古今中外的经 典?)本人在此打住，先不多谈。 从『女性文学j转移到『性别文学J，看起来只是用字上的一小步，事实上在文学层面和 政治层面都跨了一大步。 『女性J和『文学J看起来可以缝合诠释为『女性的文学J，但『性 别j和f文学J并不能顺理成章读作『性别的文学J：性别和文学宛如油水分离。如果勉强将 『性别的J视为形容词，用来修饰r文学J，『性别的文学J必然是被窄化的『性别与文学J 化约物。 『女性J一词看起来理所当然，但『性别J一词乍看简单却挑战了许多乍看理所当然 的观念。在台湾， 『性别j一词曾经是英文[genderJ一词的翻译：但在1987年7月15日蒋 经国宣布解严后，美国为主的两方思潮更大量更急速地涌入台湾， 『性别J一词的意涵也就成 长扩大了。在解严20年之后，当今台湾大学生所认知的『性别j，已经跟解严前的『性别J 这三者的组合。台湾解严的时候，美国才经历过针对『sex／gender／sexualityJ的热烈讨论， 而这三个词在1990年代初期也吸引了台湾学术界的目光。一开始，『sexJ被译为『生理性 f性相J、 f性社会关 别J，[genderJ是『社会性别』，fsexualityJ被译为r性意识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