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的演进%3a从韩柳到欧曾.pdfVIP

古文的演进：从韩柳到欧曾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唐晓敏 唐宋八大家即韩愈、柳宗元、欧阳修、曾巩、苏洵、王安石、苏轼和苏辙，作为唐宋古文运动的 八位重要人物，彼此之间既有相同点又有差异。文学成就方面，宋代的欧苏与韩柳旗鼓相当，但这两者 之间境遇方面颇有不同。显然，这里有复杂的时代的因素也有个性的因素，不是一下子可以说清的。为 求简化，我们可以从“用”的角度入手，谈谈两个不同时代杰出人物的差异，并叙述古文运动由唐到宋 的一种走向。 (一) 韩愈多次讲自己的文章不适于用： “抑所能言者，皆古之道，古之道不足以取于今”．(《答尉迟生书》) “其业则读书著文，歌颂尧舜之道。”(《上宰相书》) “有志于古者希矣，志乎古必遗乎今。”(《答李翊书》) “学虽勤而不繇其统，言虽多而不要其中，文虽奇而不济于用，行虽修而不显于众”(《进学解》) “不专一能，怪怪奇奇。不可时施，祗以自嬉。”(《送穷文》) “古人虽自鞭，世路终难拗。”(((答孟郊》) “古史散左右，诗书置后前。岂殊蠹书虫，生死文字间。古道自愚蠢，古言自包缠。当今 固殊古，谁与为欣欢。”(《杂诗》) 韩愈不是说说而己。自己的文章不适用，这是他的深切感受。而且事实也是如此。 当时的所谓“用”，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是科举考试，二是官场。由此看来韩愈的文章确实如此。 具体说，他的文章之不适用，一是不适于科场，自己“四举于礼部乃一得，三选于吏部卒无成”的经历 就足以说明文章的不适用于科场。二是不适于官场。《IEt唐书》说韩愈“时有恃才肆意，亦有整孔、孟 之旨。若南人妄以柳宗元为罗池神，而愈撰碑以实之；李贺父名晋，不应进士，而愈为贺作《讳辨》， 令举进士；又为《毛颖传》，讥戏不近人情：此文章之甚纰缪者。时谓愈有史笔，及撰《顺宗实录》，繁 简不当，叙事拙于取舍，颇为当代所非”，也足以说明韩愈文章的不适用。 韩愈文章不适用，有种种原因。有研究者从文章风格与科举考试的要求之间是否相合角度谈过看法， 认为：“博学宏辞科……考试为诗、赋、议论文各一篇，因此，博学宏辞科的代名词为“三篇”。由于该 科非常重视瑰丽风格的文辞，往往对于简朴和澹淡风格的诗文不屑一顾，从而“使唐代的一些著名文学 家为此受挫，如韩愈应“博学宏辞”选二次都落选；……因为韩诗的峻峭风格，很难符合宏辞科的要求， 而白居易简洁明朗的风格也未必中吏部试官之意。只有柳宗元《永州八记》那样俊秀的文章风格，刘禹 锡《金陵五题》那种雄伟深沉的诗赋风格；李华《吊古战场文》那种哀婉缠绵的风格，或者像名相陆贽、 裴度那种雄伟、豪迈风格的文章。才能得到宏辞科主试官的赏识。”①这有一定道理，但更重要的恐怕是， 科举考试的具体做法，与古文运动文学家的文学思想有深刻的矛盾。唐代科举考试，重视的是文学。重 视文学这没有什么不好。这种考试要求士人不仅要有相当的历史文化知识，还要求具有生动的形象思维 能力和审美感受能力，可以说是对文化素质的考核。但问题是，唐代科举受到南朝文学观念的强烈影响， 重视的是文学的技巧方面。即主要不是看文章的内容，而是看文章的词华。科场所试的策论比的是文辞 的华丽，律赋有严格韵律的要求，衡量省题诗的标准也是“齐梁体格∞”。唐代科举考试的这种做法， 反映出南朝文学对唐代的强烈影响。韩愈既然将南朝诗文做为革新的对象，对科举考试的这些做法自然 是反感的。韩愈《答崔立之书》说道：“退自取所试读之，乃类于俳优者之辞，颜扭捏而心不宁者数月。” “使古之豪杰之士，若屈原、孟轲、司马迁、相如、扬雄之徙进于是选，仆必知其辱焉。”在《答吕璧 山人书》中又说：“方今天下入仕，惟以进士、明经及卿大夫之世耳。其人率皆习熟时俗，工于语言， 识形势善候入主意，故使天下靡靡日入于衰坏，恐不复振起。” 韩愈是违背时俗而创作古文的。也正因如此，他的古文创作在很长时间内得不到人们的理解。他 对此曾说道：“仆为文久，每自则意中以为好，则人必以为恶矣：小称意人亦小怪之，大称意即人必大 怪之也。时时应事作俗下文字，下笔令人惭，及示人，则人以为好矣：小惭者亦蒙谓之小好，大惭者即 必以为大好矣。不知古文在何用于今世也；然以俟知者知耳。” (《与冯宿论文书》)韩愈性格坚强，绝 ①杨成鉴金涛声：《中国考试学》，书目文献出版社1995年，第209页 鸯唐末范摅《云溪友议》卷上《古制兴》条记载道：“文宗元年秋，诏礼部高侍郎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