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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 (X)个 NP”的构成及语法化研究 发布时间：2012-11-21 雷冬平 　　提要：本文从构式语法的视角对“好 + ( X)个 NP”的构成及其语法化进行了研究。认为 “好 + ( X)个 NP”是一个 “对 NP所具有的性质进行甚度感叹评判”的构式，包含 “好 +个 NP”、 “好 +一个 NP”和“好 +你个 NP”三个子构式，三者的构式语义一致，都是语式 ( construct) “好 + NP”结构扩展的结果。主观评判的表达是语式扩展的动因，构式 “好 + ( X)个 NP”的形成过程也是其主观化的过程，这种结构扩展遵循修饰语和中心语的距离象似原则。 　　关键词：好 + ( X)个 NP；语法化；象似性；主观化 　　现代汉语中常见这样的表达结构: 　　( 1)好个标致的姑娘，白白送给老头子做姨太太，真可惜。(巴金《家》) 　　( 2)好一个雄伟天赋的米粮川啊!(刘流《烈火金钢》) 　　( 3)好你个铁盖汉奸!(李英儒《野火春风斗古城》) 　　我们将以上表达式概括为“好 + ( X)个 NP”，它是一种表达甚度评判语义的构式，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结构。邢福义 ( 1979)早就注意到这种结构，指出这种含有 “好”的定名结构既有归总作用，又有明显的咏叹意味，并认为其中的 “好”是赞叹之词，对不值得赞叹的事物就不能加 “好”。徐志清 ( 1980)对此观点进行了补充，认为这类结构还有表示否定、蔑视、讽刺等功能。《汉语大词典》(第四卷第 291页)则在语义解释上认同了邢福义( 1979)的观点，将这种 “好个 ”解释为 “表示赞叹的语气，犹言好一个 ”。雷冬平 ( 2006: 65－70 )对“好个 ”的语法化过程、语用及其分化形式进行了研究。王晓凌 ( 2008)对“好个 ……”的产生、发展及语义和句法进行了研究，部分揭示了这一结构的特点。王进 ( 2007、2009)探讨了《元曲选》中“好数量 N ( P)也”作为感叹句的结构类型和情感表达的修辞功能，认为该句式隐含着“NP好”之义，这与王晓凌的倒装观点基本一致。目前关于 “好 + ( X)个 NP”的研究还存在两个问题:一是该构式的内部结构及构成成分的性质不够清晰;二是该构式所包含的三个子构式的关系和来源尚无研究。本文试图从这两个方面对“好 + ( X)个 NP”这一构式作进一步的研究。 　　一 “好 + (X)个 NP”构式的构成及其内部成分的性质 　　Goldberg( 1995: 4)指出 : “C是一个构式当且仅当 C是一个形式和意义的配对＜ Fi，Si＞，且 C的形式 ( Fi)或者意义 ( Si)的某些方面不能从 C的构成成分或其他先前已有的构式中得到完全的预测。”构式语法的主要观点是一定的表达形式总是对应一定的意义，构式就是形式和意义的配对，且这种意义是与人类经验相关的基本事件的编码，是源于词项意义和构式意义的整合。我们认为从唐代就产生的“好 + ( X)个 NP”就是一个典型的构式。 　　1.1 构式 “好 + ( X)个 NP”之“好”的性质 　　( 4)好个聪明人相全，忍交鬼使牛头领。(《敦煌变文 ·维摩诘经讲经文》) 　　( 5)问: “室内呈丧时如何? ”师云 : “好个问头。”(《祖堂集》卷十九 ) 　　以往研究在分析这一构式的时候总是把内部结构分析为 “好个 + NP”，这是一种误解，是表面音读韵律结构，而不是构式的内部语义结构。“好 + ( X)个 NP”表达的是 “为 NP所具有的某种性质达到很深的程度发出感叹评判”之义，其语义是通过感叹形容词“好”与“个 NP”来共同表达的，这种 “好”是具有主观评判功能的形容词 ，是发生了主观化的形容词，说话人的这种主观性表现在“说话人在说出一段话的同时表明自己对这段话的立场、态度和感情，从而在话语中留下自我的印记”( Lyons 1977: 739)。如例 ( 4)可表达为 “好啊这一个聪明的人”之义，而像例 ( 5)这种结构，“好个问头 ”中“问头 ”前虽没有表示其性质的形容词，但“好”的语义仍然指向省略了的名词前的修饰语，即“好啊这个深刻的问头”。因此，这种 “好”不是具有 “优点多的 ;使人满意的 ”实在意义的形容词，而是已经泛化的感叹评判形词。“好”不但可以对 NP所具有的正面属性进行甚度判断，也可以对负面属性进行甚度评判。如: 　　( 6)可怜好个刘文树，髭须共颏颐别住。(黄幡绰《嘲刘文树》，《全唐诗》卷八六九 ) 　　例( 6)从诗题看明显的是用于反讽，“好”仍然是形容词，其评判的性质没有改变，仍应理解成 “好啊这个可怜的刘文树”，而“好”的语义仍然指向修饰语“可怜 ”。这种反讽的修辞语义不是来自于 “好”，而是来自于上下文所激活的 NP的性质。因此，例(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