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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柳永词的评价看雅俗观念的转化 朱崇才 摘 要 俗与雅是相对的、相互包容的，流行之俗在一定条件下能够转化为经典之雅。对柳永词的评 价，在两宋、元明清和现当代差异甚大，其基本趋向，是从“俗”到“雅”。这一审美观念的转变，需满足两方面 的条件——在创作主体方面，需具备可转化的要素或素质，在主客体诸关系之间需存在一定的距离。 关键词 柳永词雅俗转化条件 雅与俗，是文化领域中一个重大的问题。文化既需 雅文华”，甚至将其与杜诗或苏词相提并论。这一观点 要雅以提升层次并获得向上的动力，也需要俗以包容而 以范镇、黄裳为代表，当然只是少数人的看法。第三种 不是脱离文化主体的大多数。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穆， 观点，介于二者之间，一般是责其为人，斥其淫，贬其俗， 雅俗观念往往发生转化。对于文学来说，词在雅俗关系 但亦能分别不同情况，对其音律及创调方面的成就表示 方面具有典型意义。词在初起阶段，是流行歌曲，属于 赞赏，对那些清疏高古或语工意浓，或在一定程度上能 俗文学的范围，但在今天，大多已经成为文学经典，属于 反映社会某个侧面的作品，给予适当的好评。值得注意 雅文化的范围了。当然，这一转化需要一个过程，需要 的是，这一折中观点，基本上是南宋后期人的看法。可 一些条件。本文即试图以柳永词为例，论述从俗到雅转 能是因离当事人较远，一般都比较客观公允。到了宋末 化的过程及条件。 元初，张炎、沈义父等人为提倡“雅正”，对柳永亦多贬斥 之词，但语气已较南渡前后人大为缓和，只是说他“为情 所役”而已。 柳永词风的主要倾向，是俗，还是雅?或是雅俗参 明清人亦多取第三种态度而评价稍高。其中清代 半?如果将柳永以来的一千余年分为宋金元、明清、现 周济《介存斋论词杂著》评价最为典型：“耆卿为世訾警 当代三个阶段，我们就会看到，就“雅～俗”这一评价维 久矣，然其铺叙委宛，言近意远，森秀幽淡之趣在骨。耆 度来说，上述两种意见以及介于这两种意见之间的第三 卿乐府多，故恶滥可笑者多，使能珍重下笔，则北宋高手 种意见，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缓慢地发生着此消彼长的微 也。”另冯煦《蒿庵词论》亦持这种折中态度。到了晚清， 妙变化——柳永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大体是按照“俗 对于柳永的评价越来越向较高的方向倾斜。陈锐《衰碧 ——雅俗并陈——以雅为主”的这一方向发展变化的。 斋词话》说：“百年以来……言清空者喜自石，好浓艳若 宋金元时期，词坛对于柳词的看法，大体可分为三 学梦窗，谐婉工致，则师公谨、叔夏。独柳三变，无入能 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其“鄙俗”、“猥俗”、“俚俗”、 道其只字已……词源于诗，而流为曲；如柳三变，纯乎其 “声态可憎”、“辞语尘下”，甚至诋为“野狐涎”。这一观 为词矣乎。”将柳词定位于“纯乎其词”，算是抓住了实 点以李清照、严有翼、王灼等人为代表，实际上代表了词 质。陈锐的观点得到了郑文焯等人的赞同。于是柳永 坛的主流看法。另一类观点正好相反，认为柳永词“典 便取得了与清真等词人相同的地位，而不再被认为是词 151 万方数据 l：江海学TU)2001年第6期 人中的另类了。 排除在俗文学之外，这与胡适的做法相比，有了明显的 近现代对柳永的认识有了新的变化。随着王国维 变化。与此相对应的是，他将“曲”留在了俗文学的范畴 等人在古典文学研究中受西方学术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