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儒亦医的张杲》.pdfVIP

中国社会历史评论第十四卷2013年第65—76页 亦儒亦医的张杲 [美]TJHinrichs(艾堤捷) [摘要]宋代是中国社会阶层的结构发生重大变化、也是人们对于儒以及医学知识、行医活 动和医学认同的阐释日益增多的时期。上述历史进程为士大夫和医士的身份认同带来了持续 的巨大变动。有鉴于此，我们不应当将士大夫、儒和医士视为早有定见的不同类群，而必须将 之视为可以讨论的问题。在考量医士身上儒的身份认同的发展时，我们不能仅仅追问何者为 其行医中的儒的因素，更要探求他们在何者为儒与如何为儒这两个辩论命题之间是如何自我 定位的。本文考察了12世纪的医士张果是如何通过其《医说》(1189)一书，来发展自己的亦儒 亦医的认同的。张果博览群书，与文人过从甚密，故能在互相冲突的诸多模式之间游走自如． 并自我定位为儒。这些模式包括经世治国与伦理道学，也包括对这两种学派所体现出来的简 约化倾向都不予认同的文人路数。从《医说》一书的形式和内容来看，张果没有让自己落入道 学之类的理性主义或程式化的经世致用实用主义的俗套，而是以无与伦比的个人精湛医术为 基础，发展了自己在医学理论和实践上的地位。张果在冥神志怪方面与洪迈持共同立场，但他 对洪迈的《夷坚志》在形式和内容上进行了改造。 [关键词]儒医；士大夫；张果；《医说》；身份认同 在张杲所处的时代，众多浙东学派或永嘉学派的学者和政治家，试图通过制度与政治 的改革来加强南宋政权，并北伐抗金以收复失地，所以他们尤其关注非常实际的政治的与 历史的研究。道学的追随者们，则试图从自我的修身养性之中，追求一种博大而全面的社 会改革。道学者通过大谈理气之形而上学来彰显其理念，并鼓吹能彻头彻尾反映儒家经典 中深厚的道德训示的教育之本①。同样，南宋时期最为常见的医学著作方书，展现出了一种 在医学方面的干脆利落的实用主义倾向，其中的理论著述更是发展成为有关中医诊断和治 疗的宇宙体系方面的“五运六气”。尽管宋朝的思想史、政治史以及医学史的这些方面已经 为现代学界所关注，特别是在有关它们所代表的有时两极分化极为严重的不同群体之间的 互动冲突方面，但是，这两极之外的第三个方面却一直被大大忽略了。 就文学方面而言，像洪迈(1123--1202)这样的文人作家写了很多比较随意的笔记，构 De Over ① 有关南宋的永嘉学派和理学派，参见Hilde the Weerdt的CompetitionContent：NegotiatingStandards扣r Service in Civil Examinations Imperml in 对理学路数的研究，参见PeterK．Bol的Neo—ConfucianismHistory一书(美国：哈佛大学亚洲中心出版，2008 年)，其中有关天人合一之论，参见该书第194到217页。 ·65· 万方数据 中国社会历史评论第十四卷 建了一个超乎统治上有条不紊的实用主义与道德上系统化的形而上学的世界o。就医学方 面而言，张杲在他的《医说》中似乎已经视自己为医学著述方面的楷模，并堂而皇之地自引 《医说》之言。在材料择取与表达风格上，张杲既避免做分析性的叙述总结，又不明言可资 实用的透明配方。相反，他将《医说》写的跟当时的小说一般，在理论总结或者分析说明之 中拒绝透露疗效如何，反倒将治疗机制罩于神秘的面纱之下。同时，洪迈和张杲都是通过 稽考古典来钩沉抉隐，确立了他们的权威地位，其所获材料虽有遭到质疑之嫌，但其做法却 是其他大部分流派中所罕见的，故能独树一帜。 一社会环境：文人与医士的互动 张杲出生的时候，正是一个文人与医士的活动舞台由在此之前的你我分明的状态转为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