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伤记忆与历史表现的悖论——评安克斯密特《崇高的历史经验》.pdfVIP

创伤记忆与历史表现的悖论——评安克斯密特 《崇高的历史经验》 照叙述观念论对叙述的解释，作为一个叙述的成分，它们具有关于过去的 拟‘像’和 图‘画’的 屙}生，也即是一个 叙‘述实体’的特征。”@ 叙述中陈述的双重功能是同一时刻实现的，史家在描述过去事物的同时塑造了关于过去 的拟像，反之，在形塑过去的同时也要通过陈述过去的事物来完成，这里面包含描述和个体化 的经验两个成分。因此，历史叙述中的双重成分是综合的而非分析的，历史叙述不能还原到单 个陈述。例如，“单身汉是没有结婚的”这个陈述是分析的，意思是说，单“身汉”=“没有结婚 的”，等号两边是重言式的同义反复；而 单“身汉是猪”就不是同义反复，而是一种隐喻陈述，通 过把 单“身汉”类比或想象为 “猪”来获得新的意义，“它是对叙述的卓越的总体性概括：它邀请 我们去构想相关叙述中关于过去的字面陈述”⑩。个体化的观点来源于这一隐喻陈述，也就能 够解释像 “文艺复兴”、“工业革命”这些综合性观点的合理性。同时，个体化的观点能更好地解 释不同文本之间的差异性。 在叙述逻辑上确立了个体化在历史叙述中的正当性之后，我们也就要面对个体化之间的 同一性问题，即如何评判有关同一主题的不同文本的优劣。安克斯密特的答案是：“最好的历 史叙述是最具隐喻性的历史叙述，具有最大视界的历史叙述。它也是最 冒‘险的’或最 勇‘敢 的’历史叙述。”@这也意味着最好的历史文本也是最具想象力和个体化的历史叙述，历史叙述 也就不再仅仅是路标，安克斯密特将其比作 “观景楼”：在爬上单个陈述的楼梯后，人们可以观 看远远超出楼梯所建区域的地方@。 为了更好地理解 “叙述实体”在本体论上的意义，安克斯密特又引出了 历“史表现”概念， 经常把史家的文本与画家的风景画、肖像画作对比，意在寻求 历“史哲学和美学之间的和睦关 系”@。在创作过程中，画家一方面要模仿 自然风景或模特的体貌特征，画出逼真的作品，另一 方面要运用独特的生活经验和修养来表现出画作的个体化风格。观众在观看画作时，不会刻 意关心这张肖像画是否逼真，或用了怎样的画布和颜料，而是从整体上体悟这张肖像画的美 感。康德晚年在 判《断力批判》中同样认为美是无利害、无 目的的，并不关心对象的真假判断， 而通过想象力与主体的情感相联系⑩。正是在这一意义上，安克斯密特摒弃了艺术哲学中的摹 拟理论和相似理论，而认可贡布里希和丹托的替代理论，表“现总是要求非指称性的模仿物在 场”⑩。 历史表现不像认识论那样将语词与事物一一对应，而是把事物与事物联系起来。历史表 现是用语言做成的事物：“表‘现’(representation)的词根可以让我们接近其本体论属性：我们 通过展示某一不在场的替代物令其 再‘度呈现’(re—present)。原本的事物不在了，或者为我们 所无法触及，另外之物被给出以替代它。在这一意义上可以这样说，我们用史学补偿本身不在 场的过去。”⑩历史表现在本体论上是 自我指称的，在整体上并不指称历史实在，认识论问题在 这里变成了美学问题，历史文本也就成为艺术鉴赏力的对象。借助于艺术哲学中的风格理论， 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历史叙述中的 “家族相似”，更好地鉴别竞争中的不同文本的同一性。 二、历史表现的悖论：大屠杀的创伤记忆 安克斯密特通过叙述逻辑揭示出历史表现与美学之间的和睦关系，与海登 怀·特一道实 现了历史哲学领域的 “语言转向”或 “修辞转向”。这也就将历史学家作为叙述者的主体地位彰 显出来。如此一来，史学与文学之间的学科界线不见了，但这种学科融合的过程并非一帆风 顺，特别是在如何表现大屠杀的问题上，职业历史学家与以怀特为代表的叙述主义历史哲学 145 文艺研究2013年第9期 家进行了激烈的论争。这正是促使安克斯密特从 “历史表现”转向“历史经验”的重要契机：在“ 历史学和史学理论中，从语言到经验的转向还令人欣慰地携起手来，相互支持。最近，在对诸 如(集体)记忆、创伤、皮埃尔 诺·拉的记忆之所、大屠杀(表现)——总之，所有可以放入我曾称 之为 过‘去的私有化’的标题下的那些当代历史书写展现的趋向——等概念表现出的兴趣中， 人们可以找到这种联手的证据。”(第4页) 随着柏林墙倒塌和苏联解体，冷“战”结束，世界局势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二战”遗留的问 题出现了新的形势，对犹太人的屠杀问题再次成为关注焦点。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