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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考古學試析《卜湳文明遺跡特展--涂維政個展》中的模擬性格 文/洪紹涵 今年 1 月，台南的「原型藝術」有場古文物特展。 特展開幕實況 開幕當天熱鬧滾滾，布條旗幟搖曳於入口處；一踏進展場，偌大的、典雅的紅色看板映入 眼簾：「卜湳文明遺跡是近年來考古的重大發現，卜湳遺跡是屬於抷鎏砟文化時期。研究者遺址 出土的夸石表面含碳成分十五定年，得到一連串具今 3000年至 2000年的年代……」，清晰的雙 語資訊也為觀眾說明什麼是夸石：「夸石為卜湳地區出土的特有石，目前尚未發現夸石在其他地 區出現，相當稀有而獨特，故被稱為『卜湳地寶』或『卜湳石』 。」為充分達到教育之功效，展 場還呈現了考古地理分布圖、出土報告以及展品的圖錄簡介，忍不住叫人掏出筆記本，將這些 詰屈聱牙的專有名詞好好記上一記。 展覽甬道前端擺設了幾個展示櫃，櫃中放了一些小型夸石，斑駁的化石依稀可見殘留物， 繼而，走廊兩旁陳設較大型的畫像石、石碑，都詳盡的標示了出土資料— 「卜湳文明遺跡—6601 號石 出土年代：貞庠六十六年 材質：夸石 重量：7.8㎏ 尺寸：22×22×12㎝」 。藝術品靜沐於 昏黃的燈光中，殘缺不全、粗糙不整的石塊訴說了悠久歷史、高古幽情 …… 。展場動線的盡頭， 掛了個紅底白字的牌子大剌剌地寫著「紀念品區」，這裡有電腦供你資料查詢，有製作精美的 T 恤、鑰匙圈、書籤、名信片、拓本等等供你做紀念，「鑰匙圈每個 20 元，3 個 50 元」，買越多越 便宜，學生還享有部分折扣！一如往例的，禮品販賣部中人總是絡繹不絕，茶會區更擠得水洩 不通。 第一重模擬：超級特展 特展辦得煞有介事，觀眾也看得有模有樣，彷如一場心知肚明的家家酒遊戲。那麼遊戲模 仿了什麼？再現了什麼？ 90 年代的台灣，不斷地上演某種展覽奇觀。學生為了交美術作業、驗票根，就得大排長龍 看特展，看了無數後腦勺之餘，再大排長龍蓋紀念戳，禮品部的血拼更不可免。至少從 1993 年 「莫內與印象派畫作展」、1995 年「羅浮宮珍藏名畫特展」、 1997 年「黃金印象—奧塞美術館名 作特展」、 1999 年「漢代文物大展」、 1999 年「世紀風華—橘園美術館珍藏展」直到近來的「拿 破崙大展」和「法國繪畫三百年」，台灣人反覆地在展覽風潮中消費，藝術因而普及了嗎？還是 只有周邊產品普及了呢？這種大規模的博物館展覽，學者 Joseph Noble 稱之為「超級特展」 （blockbuster ）（註1），90 年代的台灣特別以參觀人潮數十萬、耗資百萬以上、媒體贊助、抽獎 活動、琳琅滿目的紀念品區作為特色。政府辦特展，不外乎提昇社會文化、普及藝術教育、藝 術大眾化云云，但和商業括勾的結果，反倒造成了媒體的大豐收，引發了一股流行熱潮，作品 本身及學術性似乎不太重要；93 年的故宮莫內展，甚至就發生部分年輕人為爭購紀念品或加蓋 紀念戳而放棄排隊參觀（註 2 ），不得不令人質疑和檢討超級特展的意義。 回到《卜湳文明遺跡特展》，若種種的「排場」確實喚起了觀者上述的回憶、引發了似曾相 識感，那麼，我們可以說這樣的展出形式，形構了作者的第一重模擬策略。藉由類比和仿製一 個超級特展的元素，包括了旗幟、大型輸出看板、展示玻璃櫃，以及最重要的紀念品區，加以 觀眾的熱烈參與，共同營造美術館情境；而此一模擬策略毫無疑問地指向特展文化的消費與流 行現象。 第二重模擬：文明古蹟 由於對超級特展的模擬乃是第一重策略，於是所有宣傳和周邊物件都可視為作品，看板不 只為了說明、玻璃櫃不只為了承載展示品，它們都帶有共同的偽裝使命；而展覽作品，或應說 是那些模擬展覽中作品的物件，它們除了扮演了「展覽中的作品」的角色，更積極地宣示了自 身為「文明古蹟」。 作者賦予了它們各種古蹟該有的樣態，披以遠古化石、畫像石、石碑、天文曆石等外衣。 首先來看看展場陳列許多由石膏、泥土、水泥混合的矩形石版，它們擁有灰色粗糙的石面、不 平順的刻文、殘缺的外形，有些石版以水平線分隔畫面，區塊間填塞以人物或符號形象，呆板 生硬的線條，或是減地低浮雕、或是陰線刻，以並置羅列各元素，讓人很難不聯想到漢代的山 東畫像石。而有些石版排列了較大的側身人形，在偏上方的空間中散置奇特的符號，似乎也暗 示著埃及壁畫的空間佈局；另一些串聯成帶狀的性交場面，更可以在古希臘的陶繪中尋得蛛絲 馬跡；若非早知道這是一場當代的個展，除了美術史學者，誰又能篤定的斷言這都是些偽古物？ 展場中最精采的是一面佛教石碑，說是佛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