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山西稻作种植：「用水极大化」的尝试.pdfVIP

明代研究 第十五期 2010年12月，頁 37-84 37 * 明清山西稻作種植：「用水極大化」的嘗試 ** 張繼瑩 本文主要考察明清山西推廣水稻，與用水制度、水利糾紛及官方仲 裁之間的關係。全文分成三個部分，首先針對水稻用水的特性與稻 作推廣的消長，探討明清北方種植水稻時相當重要的概念：「用水極 大化」。此概念與種植稻米互為表裡，而且具有排擠其他作物用水的 效果。其次，山西推廣水稻除了收穫利益有關外，同時也受到官員 推廣的影響，特別是南方官員在北方推廣稻作的作為。這使得「用 水極大化」成為普遍存在的現象，進而造成用水的紛爭以及官員對 稻地的重整與限制。最後，以滹沱河流域以及晉水流域的實例觀察 水稻與用水糾紛的問題，透過長期觀察的例子說明水稻種植在官府 與民間、種植稻作者與非稻作者之間，因用水極大化造成的緊張及 多元聲音的交互作用。以此觀察中國北方種植稻作的環境影響、官 僚管理以及百姓的對應。 關鍵詞：用水極大化 水稻 山西 中國北方 官僚管理 用水系 統與紛爭 * 本文前半曾於2010年8月山西大學中國社會史研究中心舉辦之「首屆中國水利社會 史國際學術研討會」發表；後半曾於 2010年11月廈門大學文學院舉辦之「明清以 來的環境變遷與水利社會國際學術研討會」發表。會上受諸多方家指點，獲益良 多，後蒙兩位匿名審查人惠賜卓見，得以更進一步修改。從發想到完成論文，期 間受師友們提點與督促，特此鳴謝。 ** 暨南國際大學歷史學研究所博士候選人 ． ．張繼瑩 明代研究 第十五期 38 一、前言 一個地區水稻種植的成功必然代表幾個現象存在：一是為了種植水稻， 必須掌握穩定的水源；二是對土壤的積極改造，使土地的肥力與蓄水力都能 達到水稻生長的標準。前者不但是種植的現象，更是成功的條件；若無前者， 即使有能力改造土壤也很難種植稻米。最晚到南宋時期，水稻種植已經是南 1 方土地利用中相當重要的選項之一。就作物種植的歷史來看，中國北方早期 的農業型態是以不灌溉的旱作為主，作物以高粱、小米為主，要種植小麥甚 2 至是稻米，都是經過很長時間的嘗試。即使在明清中國的北方曾經進行稻作 的嘗試，但無論在歷史上或地理上的印象，稻米與中國南方幾乎是可以劃上 等號，而北方的作物印象較多的則是麥類與雜糧。 以作物思考一個地區的特色不只是習慣上的分類，更具有學術上的意 義。研究南方水利的學者已相當重視作物與社會的關係，日本學者長瀨守曾 提出水田社會的概念，他認為水田社會為了使水稻可以永續種植，整個社會 生活、文化與經濟都必須隨之調整。直接借用這個概念研究的學者是錢杭， 他在長瀨守廣泛性探討的概念基礎上，更加集中在蕭山湘湖的歷史，他的研 3 究表明水田社會的概念，對地方社會的形成有一定的作用存在。然而，擁有 充足水資源的環境分析所關照的基礎與缺水環境必然不同，北方的農業發展 必須考量更多水資源的問題。在北方種植的小麥與稻米即使經過馴化，仍有 生長的限制。小麥經過千年的選種與培育後，對於四、五月間的降雨仍相當 1 生活在北宋末南宋初的陳旉著有《農書》，就是以記載種植水稻的農家生活為主。 《農書》是唐以後最早的農書，而且與《齊民要術》以及《氾勝之書》相比，這部 書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