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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鞋的故事》看孙犁笔下的女性美 　　苏教版《现代散文选读》收录的《鞋的故事》，是孙犁晚年时期的一篇散文。作家巧妙地从“鞋”起笔，以时间为序，深切地倾诉了自己长期以来对“家做鞋”的情有独钟：“我幼小时穿的鞋，是母亲做。上小学时，是叔母做，叔母的针线活好，做的鞋我爱穿。结婚以后，当然是爱人做，她的针线也是很好的……从抗日战争起，我就又穿起农村妇女们做的‘军鞋’了。现在老了，买的鞋总觉得穿着别扭。想弄一双家做鞋，住在这个大城市，离老家又远，没有办法。” 　　渴盼“家做鞋”而不得，自然由在家里帮忙做饭的柳嫂引出了她的妹妹小书绫。家境穷苦的小书绫，心灵手巧，两次为我纳“家做鞋”，了却我的心愿。作家借这个平凡的生活片段，表达了对物质文明进步下农村女孩子命运的理解和关注：既欣赏她们的美好品格，又同情她们的命运遭遇，真诚地期盼她们能够以自己的勤劳能干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一 　　孙犁是擅长从平凡生活中寻求诗意的写作圣手。他的创作着意于从人的心灵、情感和生活诗意层面表现人物性格的丰富与优美。作家写小书绫，不仅写她的外在美，而且写她的精神美，表现了她独立的人格、细腻的心灵和坚韧的意志。 　　未见其人，已知其心，孙犁转述柳嫂的话：“小书绫很有心计。婆家是自己找的，定婚以前，她还亲自到婆家私访一次。定婚以后，她除拼命织席以外，还到山沟里教人家织席。”在这里，“很有心计”没有丝毫的贬义，相反，却蕴含着称赞、欣赏的语气，意思是小书绫年纪虽轻，却特别聪明，性格果断而坚韧，为人朴实、勤快又能干。对小书绫“吃带沙子的饭，一个月也不过挣二十元”的生活现状，作家表达了深切的同情和忧虑。 　　见到小书绫后，作家用白描的手法，展现了她的外表美。“这女孩子身材长得很匀称，像农村的多数女孩子一样。她脸面清秀，嘴唇稍厚一些，嘴角上总是带有一点微笑。她看人时，好斜视，却使人感到有一种深情。”“她的额头上，过早地有了几条不太明显的皱纹。”既验证了柳嫂的话，又对小书绫过早地背负起生活重压的心疼。告别时，孙犁再次以细节描写凸显了小书绫外形的俊美：她的姐姐帮她穿好大衣，箍好围巾，理好鬓发。在灯光之下，这女孩子显得非常漂亮，完全像一个新娘，给我留下了容光照人、不可逼视的印象。 　　当我提出请小书绫做鞋的要求后，“她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只是很注意地看了看我伸出的脚。”这个细微之处的雕琢，与后文鞋子送来时柳嫂的话：“活儿做得精致极了，下了功夫哩。”前后勾连，遥相呼应，既表现了书绫知恩必报、为人仗义的性格，也表现了她心灵的细腻、手艺的高超。作家还借柳嫂的话：“小书绫过日子心胜。她男人整天出去贩卖东西。”从侧面写书绫的坚韧顽强，也透露了她生活的辛苦。最后，作家饱含深情地期盼：“小书绫未来的日子，一定是甜蜜美满的。” 　　二 　　文学是一种高度凝练化的审美意识形态，寄寓了作家的审美理想和价值追求。作家的人生态度，决定了他把握世界的方式以及作品的审美取向。纵观孙犁的创作历程，我们不难发现：一系列真诚、淳朴的农村妇女形象，构成了孙犁作品的人物画廊。《荷花淀》里的水生嫂秀慧而贤淑，识大局，顾大体。《嘱咐》中的水生媳妇深明大义，勇敢决断，坚毅顽强，留给丈夫唯一的嘱咐：“记着，好好打仗，快回来，我们等着你的胜利消息。”《碑》里的小菊，有父亲一样的安静悠远，母亲一样的热情伶俐。《吴召儿》里的吴召儿天真烂漫，爽快开朗。《芦花荡》中的大菱、二菱，纯真而勇敢。《山地回忆》中的妞儿心地善良美好，爽朗俏皮。看见我光着双脚踏鞋行军，就拿出给她爹做袜子的白帆布，给我做了一双针线细密、结实暖和的厚袜子。 　　《村歌》里的双眉，一出场就光彩照人：区长听见吃吃的笑声。转过脸来，看见一个姑娘抱着一个小孩，正用青秫秸打枣，逗着小孩笑。这姑娘细长身子，梳理得明亮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红线白线紫花线合织的方格子上身。《铁木前传》中的九儿，心地纯净。“她觉得她现在的心情，无愧于这冬夜的晴空，也无愧于当头的明月。”《风云初记》中的春儿爱憎分明，纯洁干练，在战火纷飞中从容自若，处变不惊。女县长李佩钟更富传奇性，她是豪门庶出，平时说话娇声细语，“嘴张的比饺子尖儿还小一些”，但自从参加革命后，她就雷厉风行，独挡一面。《红棉袄》中的小姑娘，勇敢地脱下身上的红棉袄，覆盖在患了疟疾的战士身上。作家以饱蘸诗意之笔，写她“爬的很快，走一截就坐在石头上望着我们笑，像是在这乱石山中，突然开出一朵红花，浮起一片彩云来。” 　　三 　　孙犁说：“我有大半辈子在农村度过，对农村女孩子的勤快劳动，质朴聪明，有很深的印象，对她们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我从小是在农村长大的，在战争、工作中和她们接触的也最多。”“我在农村遇到过的那些妇女，她们并没有多少学问，但她们都能直觉地认识到斗争的实质。她们总是那么奋发、乐观、勇敢，特别是那些青年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