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散文美学的特色及其影响.pdfVIP

柳宗元研究文集——第三届柳宗元国际学术讨论会研究论文撷英 柳宗元散文美学的特色 及其影响 ●卢 风 在文学史上，柳宗元是以唐代古文运动的一位领袖人物和刨 作了大量优秀散文著称的作家，在这两个方面他都作了重要贡献。 古文为后学作出了榜样，引领了后学的创作方向；山水游记，开创 了中国游记散文融情于景、于事、于理，情景交融、丝丝人扣的创作 新天地。韩愈评价他的文章是“雄深雅健，似司马子长。”这是针对 其政论、议事、写人散文而言的。他的山水游记，是其散文创作成 就最高、影响最大的一类。这类散文，名篇珍品很多，几乎篇篇都 刻画入微，寄托深远，脍炙人口，魅力无穷。一千多年来，一直被人 称颂，若问其故，美学价值使然。 一、山水审美的美学特色 (一)和谐美。和谐是事物外部有秩系统和内部特质的高度统 一。山水审美的和谐既是人与自然环境的协调，更是人的感情与 风景的相融合，即所谓“情景交融”。柳宗元山水美文中的和谐，既 指审美主体与客体的交融，又指客体中的山、水、石、木、泉、潭、洞 等组成各具特色的景物，又都玲珑寂肃、婉约秀美，体现出天、地、 人“合一”的和谐美。 首先来看主体与客体的“情景交融”的和谐。 318 柳宗元诗文研究 柳宗元游记文学的最大特色是在自然风光的描摹中，蕴藏深 厚的思想感情。他不是纯客观的描绘山水景致，而是在一山一石 一草一木的描写中，渗透着作家抑郁悲愤的情怀，折射出作家孤寂 苦闷的身影，正所谓“投迹山林地，放情咏《离骚》”(《游南亭夜还叙 志七十韵》)。他认为小石城“无土壤而生嘉树美箭”，如此美好的 城堡，为什么上苍“不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致使山水无人赏识， 被世人遗废和埋没。这里，作家显然是借山水之被埋没而寄寓自 身被遗弃之慨。他在努力发掘和赞美那些被荫蔽的山水美时，又 不由自主地唱出“山中兮不可留”的寂寞的调子，甚至把山水看成 是自己的“樊笼”。《小石潭记》就是这样，幽邃秀美的景物和作家 凄清悲愤的心境共同构成本篇散文深幽冷峻的艺术境界。这种境 界的创造是与他挨贬、政治上受打击分不开的。其实，他每一篇山 水游记都有丰富的思想内涵，都有所寄托，如果拿它和只于描绘山 水风景取胜的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和南北朝晋宋时期谢灵运的 佳句连篇、思想贫乏的山水诗比较起来，那就更加显示出他的山水 美文的思想底蕴的深厚、写法的清新隽永而又自然，无怪乎有人把 它称之为“无韵之离骚”。《永州八记》开篇《始得西山宴游记》，全 篇从“始得”二字着意，写西山之怪特景象和始游的独特感受，抒发 了政治失意后，纵情山水，力图从极度苦闷中超脱出来的心情。文 章开篇即日“自余为修人，居是州．恒惴栗”。贬谪囚徒，战战兢兢， 惶恐不安的情景即出。继而写道，虽然他经常外出游览，但所见山 水不如“西山之怪特”。而西山之“怪特”，又只突出其高耸特立，以 此寄寓胸怀与天地同样广阔，达到远离世俗纷扰，摆脱官场牢笼的 理想境界，在精神上获得暂时的解脱。最后写道，从醉眼艨陇中观 看“苍然暮色，自远而至”，暮色像一位无言的老朋友，一步步来到 作者身边，人与物、情与景完全融合为一，“心凝形释，与万化冥 合”。将如此“怪特”的西山视为知音，心心相印，山我合一，悠然地 319 柳宗元研究文集——第三届柳宗元国际学术讨论会研究论文撷英 醉于自然山水美的王国之中。这是一种优柔和谐、至情至深的审 美境界。作者借山的奇特高峻写自己志高品洁的情操，既精粹、完 美，又何其真实。《钴鳃潭西小丘记》写众石奇美，景色佳丽。可 是，它却被“陋之”，遭遗弃。很明显文章并不止于对一个普通小丘 的描摹，意蕴在借小丘的被弃置感叹自己的不幸遭遇。至于《至小 丘西小石潭记》。满篇秀美文字，看似一篇纯粹写景的文章，实则不 然，“凄神寒骨”，“其境过清，不可久居”。文章真实地反映出作家 贬谪后常被孤寂心境熬煎的刨伤，含蓄隐微的表达了作家谪居生 活的痛苦心绪。除“八记”外，他的山水游记，还有《游黄溪记》、《柳 州山水近治可游者记》、《永州法华寺新作西亭记》、《零陵郡复乳穴 记》等十数篇。这些作品可分两类，一类为前两篇，以写景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