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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亚夫：被控“死后造反”的功臣 《传奇故事·百家讲坛蓝版》 2011012期作者/王者觉仁 本文总字数：4368字 ◎王者觉仁 在中国历史上，死于“莫须有”罪名的功臣名将不算少，岳飞就是最典型的例子。而比岳飞早一千多年的西汉功臣周亚夫，其罪名不仅是“莫须有”，而且还相当无厘头。当时，朝廷对他的指控是“纵不反地上，即欲反地下”，意思就是说即便他生前不造反，死后也会造反。 虽说皇帝整人的时候，历来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是在中国历史上，因“死后造反”的罪名而掉脑袋的，恐怕只有周亚夫一个了。 周亚夫是官二代出身，他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汉朝开国元勋周勃。 周亚夫虽说是元勋之后，但他并没有躺在前人的树荫下乘凉，而是从其父那里继承了刚毅勇武的品质，很早便展现出了卓越的治军才能。 汉文帝后元六年（前1 58年），匈奴大举犯边，时任河内太守的周亚夫奉命进驻细柳（今陕西成阳西南），拱卫京畿。文帝视察其他两座军营的时候，主将都是大开营门，并带着所有部将跪迎圣驾，从头到尾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怠慢。而当文帝一行前往周亚夫的军营时，大门紧闭，营门两侧的栅栏上站满了士兵，个个铠甲锃亮，刀出鞘、弓上弦，一副戒备森严、如临大敌的模样。文帝遂命大臣持节传令，周亚夫这才下令打开大门。天子车队到达中军大帐时，周亚夫才佩戴着兵器慢慢走出来见礼。在当时，臣子携带武器觐见皇帝，是严重违背礼制的行为。紧接着，周亚夫走到天子车驾前，居然没有跪地行礼，而是直挺挺地站着，说：“甲胄在身，不便跪拜，请允许臣用军礼参见皇上。”说完轻轻作了一揖（同辈礼节），就算是行完礼了。 要是换成小肚鸡肠的皇帝，周亚夫的言行绝对够得上忤逆了，然而文帝却始终没有恼怒之色。慰问结束后，回长安的路上，随行大臣纷纷表露对周亚夫的不满，唯独文帝赞叹不已：“嗟乎，此真将军矣！” 大臣们惊问何故，文帝说：“你们没看见，跟周亚夫相比，另外两军简直如同儿戏！那样的军队，迟早会被敌人偷袭，将军也得变成俘虏；至于周亚夫，谁有那个能耐动他？” 一个月后，匈奴退去，周亚夫被文帝擢升为中尉。从此，文帝对周亚夫刚直不阿的品性和严谨治军的才干一直念念不忘。临终之前，文帝把太子刘启叫到面前，说：“国家如果发生变乱，周亚夫是可以担负领兵重任的人。” 数年后，吴、楚七国之乱爆发，景帝刘启想起了文帝的遗训，果断起用周亚夫为太尉，让他统领朝廷兵马。而周亚夫果然不负众望，一举击溃吴楚联军，平定了七国之乱。 七国之乱后，周亚夫的功勋和威望达到了顶点，不久便被任命为丞相，从此功盖朝野，位极人臣。 然而，功勋和威望历来是一把双刃剑，它可以带给人权力和富贵，也可以把人推向失败和死亡。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这个道理，无论古今中外都是通用的。在我们这个专制历史源远流长的国度，没有哪个统治者会长期信任一个功高勋著的臣子；尤其是当这个臣子具有刚直不阿、倔强敢言的个性时，更容易让领导浑身不自在。 而周亚夫正是这样一个臣子。所以，他的结局自然不会美妙。 周亚夫第一次惹恼景帝，是关于太子刘荣的废黜。 景帝决定废黜刘荣，改立刘彻为太子。然而，周亚夫却力挺刘荣，向景帝力陈废立太子之弊，极言储君乃一国之本，不可轻易动摇。但是景帝心意已决，根本听不进他的谏言，很快便把刘荣废了，随后把王夫人立为皇后，把刘彻立为太子，而周亚夫在景帝心目中的地位也一落干丈了。 但是，假如周亚夫仅仅犯这一次错误的话，最后也不会死得那么难看。他最大的问题，其实在于他那不畏权贵的性格。这就注定了他不会只犯一次错误。比如早在七国之乱爆发时，周亚夫就已经把帝国的一个重量级人物往死里得罪了。 这个人就是景帝的亲弟弟梁王刘武。 当时，吴楚联军要挥师长安，梁国是必经之地，梁国顶不住叛军主力的进攻，频频向朝廷告急，可执掌兵权的周亚夫为了贯彻他的整体战略，却一再拒绝援救，甚至最后景帝下诏命他出兵援梁，周亚夫依旧置若罔闻。如此一来，梁王白然是把周亚夫恨到了骨子里。 中元三年（前1 47年）秋，朝中发生了两件事情，终于让周亚夫丢掉了丞相之位。 第一件事，是关于王信的封侯问题。 王信是王皇后的兄长。作为外戚，王信虽然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却始终没有得到朝廷的封爵。对此，王皇后耿耿于怀，于是便找到窦太后，请她出面向景帝求封。太后随即向景帝提起了这件事。 景帝一听，顿时面露为难之色，说：“先帝在时，始终没有分封窦彭祖和窦广国，直到儿臣即位，才将他们封侯。故儿臣以为，王信封侯之事，也应留待将来。” 窦彭祖是太后的侄儿，窦广国是太后最小的弟弟。景帝此时还不想封王信，只好拿他们隔代封侯的事来当挡箭牌。 太后不悦，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做法。当初窦长君（窦太后之兄）在世时，没有封侯，直到死后才由他儿子（窦彭祖）受封。对这件事，我一直引以为憾。如今将王信封侯，也是为了不让皇后将来跟我一样遗憾。” 景帝良久不语，最后说：“待儿臣与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