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然开朗，懵然困惑.docVIP

豁然开朗，懵然困惑 　　 　　 　　 前不久邀请普拉蒂尼来京参加“2014中国足球发展论坛”，是我工作中的大事。这位现任欧足联主席、国际足联副主席，是1980年代世界第一球星，也是所有职业足球运动员当中，从事体育政治地位最高者。能邀他来京，和他最新出版的一本对话体书籍有关，也和他希望接近并了解中国有关。从2007年担任欧足联主席以来，普拉蒂尼强调的是从欧洲到世界足球的改革。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是最早将他拉进国际足联的贵人，然而近年两人渐行渐远，国际足联的贪腐和独裁使普拉蒂尼宣布与布拉特决裂。 　　 这期“中国足球发展论坛”主题是青少年足球培训。在一个世界杯年，德国足球通过青训实现重振，在巴西登顶成功，是值得分享的经验。为了这篇“欧洲王者青训启示录”，我们专程从德国请来克劳琛。中国人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七八年前他担任中青队主教练时，带队打入世青赛八强。事实上在德国乃至欧洲足坛，克劳琛名气都很大，他的专业性和执着有口皆碑。 　　 普拉蒂尼为论坛做了一个简短的开幕演讲，和我完成一段采访后，也坐在台下听克劳琛的主题演讲。克劳琛从德国足协带来两份十分详尽的文件，包含过去20年德国足球从跌进低谷，到如何重新架构各级青训体系，如何在青训体系中界定“普及”、“地域划分”、“初级选材”、“分级培训”、“职业俱乐部参与”、“优化选材”等阶段，以及德国足协如何长久保持系统更新能力等等。 　　 演讲长达50分钟，半小时过后普拉蒂尼不耐烦，离开了会场。我和他开玩笑说，是不是让法国人听德国人讲述成功经验会有些不愉快。喜欢调侃的普拉蒂尼决不承认，反而重申他在过去一天和我强调过的一个观点：“中国足球的发展，包括青少年培训，最重要的力量就是中国政府。克劳琛和德国足协的经验非常有益，不过这是执行层面上的措施。战略高度上，中国政府发挥的功效，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这种话，如果是中国人说出，一点都不奇怪，普拉蒂尼也如是看，则显得有趣。 　　 他将中国和法国对比，认为在足球发达的西欧地区，法国和中国社会类型最接近：政府强势、社会资源集中、中央政府和首都有社会中心作用。普拉蒂尼自己就是1970年代法国足球成长的范例。 　　 他谈起当年的法国足球改革，“政府要求所有职业俱乐部必须建立起青少年梯队体系，否则不颁发参加职业联赛的执照。这种行政指令性的措施，也许在其他领域会引发很大争议，但是对法国足球的振兴，起到了直接作用……中国要想改变足球的面貌，媒体和球迷的呼吁，必须要引起政府的重视，要让政府行动起来。这样才能实现真正的效率。” 　　 普拉蒂尼的开幕词也包含类似内容，只是到场的体育总局乃至足协领导不够多，即便邀请函早已发出，报告也早已呈递。谢绝出席的理由当然很多，和APEC都扯得上关系。不过十分明显的是，普拉蒂尼的来访并不让领导们舒服。中国足协的领导在他抵京当晚，和他有一次晚宴。第二天一早我询问晚宴上有什么建设性内容，普拉蒂尼左晃晃脑袋、右晃晃脑袋，不用开口，就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他对中国足球的判断，单刀直入，把握住了问题核心，是我们这些关心中国足球的媒体从业者，连篇累牍报道多年，为众多细节困惑后，渐渐有些忽略的内容。 　　 在普拉蒂尼离京次日，教育部有消息透露出来，号称“全国要建两万所足球特色学校，保证每天一节足球课，保证每个学生学会踢球……”领导的现场讲述中，包括这样的话语：“如果说3年的时间建设两万所足球特色学校，按每间学校1000人计算，我们就有了2000万足球人口。每个学校再有10人参加常规比赛，我们就有20万足球学习者。在这20万足球学习者中，我们只要培养10万优秀的足球运动员，我们的足球运动还不能进步吗……” 　　 我一直怀疑这是假新闻，是以讹传讹的报道。这样的数字罗列、逻辑推理，让人惊惧其战略思维之可怕，遑论脚踏实地执行。倘若所谓的两万足球特色学校就此铺开，只怕是“大炼钢铁”的故事重现。 　　 普拉蒂尼的观点和教育部官员的讲述，都是“政府主导”的思维，然而普拉蒂尼或许没有细想，一个社会需要具备怎样的素质，才能将“政府参与”执行到位。 　　 他不想听克劳琛讲述的细节，因为他知道德国的执行能力和效率。教育部官员的讲述，似乎描绘了伟大蓝图，但根本不涉及这“10万优秀足球运动员”未来的职业出路、这些足球特色学校和“2000万足球人口”的社会定位。有网友评价这段新闻为“好大喜功、媚上欺下”的粉饰文章。实情如何，或许“3年的时间”就能给出答案。 　　 我们去聆听普拉蒂尼的战略，去分享克劳琛带来的经验，学会了这些，回头哪里又有用武之地？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