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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王培之二:你默默在大地上奔走，就像天鹅飞在云层里 你默默在大地上奔走，就像天鹅飞在云层里 ——纪念王培之二 曹保印（《新京报》评论部编辑） 天鹅之祭 去年的这个时候，天很冷，风很寒，在山东省荣城天鹅湖，这个亚洲最大的天鹅越冬栖息地，正发生着一个接一个悲剧：为了所谓经济建设的需要（这几乎成了当今中国仿佛最冠冕堂皇，而又所向披靡的正当理由），这处无比宝贵的天然湿地，正在现代化机械长达四年的人工抽泥中，慢慢走向消亡。 与此同时，一只又一只美丽的白天鹅，在饥饿、干渴、病痛、寒冷的折磨中，无声无息地垂下了曾在蓝天白云间飞翔的翅膀，默默死去。它们那无望地挣扎、卑微地抗争、悲愤地控诉的姿态，令每一个目睹这场悲剧，而又良知未泯的人，都会忍不住落下泪来，至少，也会发出一声轻轻叹息。 那一天，2004年11月25日，我和我的同事们一起，从新浪网上目睹了这场悲剧的发生与完全可以预料的继续。和绝大多数人一样，仅仅只是内心深处涌出的那股感性之泉，已经足以湿润了我们的眼睛；何况，我们又是肩负着“守望时代”任务的新闻人，守护着弘扬法治精神、倡导人文情怀、推动民主建设的理想。于是，在当天的社论/评论选题讨论会上，我们做出一个决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及时拯救尚处在死亡边缘的天鹅。 为此，我们做了两件事：一是约请长期研究动物保护的作者，撰写评论文章，剖析此中不尽为人知的深义，警醒人们爱护环境、保护动物；二是安排记者迅速赶往事发地，用图文并茂的形式，采访新闻报道，督促当地政府改正不当之举。当天晚上十点半之前，我就收到了王培连夜赶写出的评论文章；而我们的两位记者王蓉和赵亢，也随后登上了列车，并且很快推出了一系列报道，如《天鹅殒命天鹅湖，护鹅人遭殴》（2004年11月29日）、《天鹅之死》（2004年11月30日）、《天鹅之殇》（2004年12月5日）。 第二天，也就是2004年11月26日，王培的评论文章《不要让天鹅的美丽家园变成梦中回忆》，在《新京报》时事评论版头条位置刊发。在文章中，王培深情写道：“对生命的漠视，往往意味着人性的缺失。多年来我们都在提倡爱护动物尊重生命，强调人类不是自然万物的主宰。可如果非人类生命的冷暖与生死没有真正牵动我们的心，人性的温情就不可能真正回归。” 巧合的是，就在一年前的同一天2003年11月26日，她的另一篇呼吁保护动物的评论文章《不能为“活熊取胆”找借口》，也刊发在这个版上。而此前两天的2003年11月24日，她应我的同事于平先生之约，第一次为《新京报》撰写了倡导保护动物的文章《放弃熊胆，一场期待千年的救赎》。这也是《新京报》首次刊发此类评论文章。这一天，离2003年11月11日《新京报》创刊，只有短短的13天。 因此，可以说，在积极宣传动物保护理念方面，这两年来，王培一直用她手中那枝勤奋的笔，与《新京报》同行，先后应约和主动撰写了28篇评论文章，其中发表25篇。现在想来，这一切恍若昨天，可慈善、美丽、年轻的王培，却已经永远离我们远去，离她所深深爱着的动物远去。 我祈祷，王培在天堂里生活得更好，而且我也深信，她一定会生活得更好！毕竟，天堂里的天使们都长着像天鹅一般洁白、美丽的翅膀，当王培站在天堂之门前时，天使们不但会为她轻轻打开天堂之门，而且，也肯定会送她一对洁白、美丽的翅膀！因为，当王培默默在大地上奔走时，本来就像天鹅飞在云层里。 貉之祭 “一丘之貉”是个感情色彩很重的贬义词，而实际上，貉不但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坏，相反，它用自己的皮毛，使人类拥有了一个个冬天里的春天。尽管这一切并非它的主动情愿，但这种客观结果，却需要我们至少要对它心存感激。在这方面，无论我们人类有多少理由，面对动物与人类一样值得尊重的生命，所有的理由都将显得无力而又苍白。 然而，现实却又总是那么冷酷、无情，不但是貉，而且狐狸、狼、豺、山猫、乌鸦……一旦他们被人类文明的墨汁“污染”，人类施加给他们的悲苦命运，将注定像魔鬼一样附体着他们一代又一代的种群。在人类世界中，这已经形成了一种文化心理习惯。这自然是动物的不幸，但又何尝不是人类无知的耻辱见证？ 所以，2005年4月5日，当《新京报》揭露河北省肃宁县皮毛贸易真相的报道《两亿皮草收入背后的杀戮》一发出，面对很多被养殖的动物，主要是貉、狐狸，不但在生前得不到哪怕最基本的照料，被屠宰时更惨遭活剥这一事实，尽管身为新闻人的我和我的同事们悲愤不已，尽管不少阅读过这篇报道的读者也被此震惊，但是，对《新京报》的指责之声，却也来势汹汹，杀机隐隐。 在这个背景下，王培干脆利落地接受我们的约请，再次连夜撰稿，这就是发表在2005年4月6日的《新京报》社论《对动物的残暴，却以“时尚”的名义》。这篇社论是这样结尾的：“我们购买的东西，可以改变这个世界。面对血淋淋的真相，潜在的皮草爱好者是否会重新做出道德的考虑与选择？”作为社论，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