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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物平泉 平泉，是一个充满惊叹号的地方 Ａ　祖先的暗示 　　漫长的历史，总是由每一个平常的早晨开始的，就像今天。嗅着浓浓的水气，我们的脚步，被一种难以抗拒的媚惑引导着，就像祖先。有人说，世界上最美的音乐，就是似有似无、似远又近的水声，那一位我们永远叫不上名字的祖先，那位对旋律同样着迷的男人，就这样拨开茂密的丛林，为它的族人找到了定居这里的理由。 　　这些栩栩如生的石雕，证明这的确是一个古老的世界，一个曾经作为现实而存在过的世界。但是，也许祖先着意要考验我们的智慧，它让时光把彼此连接的符号不经意地抹去，深埋于地下的某个地方。好在我们渐渐习惯了祖先的暗示，在广袤的自然中，猜想着一山一石所设置的奥秘。 　　在这里，辽河的表现是稚嫩的，就像它的别名——老哈河，那个在中国地图上很难找到的河流。但是，它却孕育了契丹族最初的光荣与梦想。带着这种锋利的梦想，他们无数次地从这里出发，洪水似的冲破另一种文明的城墙，直到用辽国的版图，覆盖了周边和中亚部分国家的版图，直到用契丹的强大武力和中原所拥有的、世界领先的文明，与宋朝达成了长达１２０年之久的和平。 　　也许，契丹是一个最需要和平的民族。辽朝的政权建立后，他们没有把自己的目光，紧紧地盯在那个熟透了的中原文明上，他们宁愿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中，创造自己的文明。与血腥相比，他们更钟情于创造而不是掠夺。他们建五京、置城邑、造文字、兴畜牧，终于，把大雪飘飘的北国，打造得离“荒蛮”无限遥远。 　　从这个意义上说，平泉，不仅诞生了一个曾令风云失色的民族，它还让这个民族的文明，在自己宽厚的怀抱里，成长为一个令后人永远祭拜的“圣果”。它是供应北方几大城市的辽河源头，亦是契丹文化的源头，因此，虽然也曾金戈铁马，也曾血流成河，但是，在平泉——这个契丹人的大后方，它的文化沉积，仍然充满了温和与慈爱。是的，有人说，这显然与游牧文化的特质是有区别的。 　　历史的花纹，像是从黑暗中透出的强光，使我们的双眼很难找到它应有的深度。辽时，也许是奚族刚刚对城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早在唐朝时，就被大唐天子封为“奚王”的一族，把建立避暑城当成了最大的乐趣。就像我一样，今天居住在这一厚重文化层地表的人，根本就弄不清，奚王，怎么会把避暑胜地，选择在这么一个今天看起来毫无特色的地方呢。但是，从上个世纪６０年代开始，这些闪烁其词的文化遗存，就被大搞“农田基本建设”的农民们，一点、一处地挖掘出来了。虽然，这些古怪的铜器，常常只会在供销社被换来一条劣质香烟，然而，即便它们的价值仅仅是十斤食盐，也足够百姓们对这种收入产生莫名兴奋的了。 　　大量的出土文物，给了我们明确的暗示，经专家研究，初步认为，这就是史书上记载的辽代景宗时的太后萧燕燕的出生地。我们知道，契丹和奚族，本是源于同一古老的祖先，只不过，随着时间的变迁和政治、经济的演变，到了辽代的时候，契丹便成为辽朝的皇族，而奚族则似乎担负着出任后族的重任。这与我们的猜想，正好不谋而合！ 　　更令人感到兴奋的是：在这个占地６０万平方米的避暑城外，那个幽深的山谷，竟然有一个那么使人产生无限遐想的地名：“寄凤沟”。对这个地名的多次重复，使我很自然地猜想：这些历代的“凤凰”们，与那位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女政治家、军事家——萧燕燕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亲缘关系。噢，这竟是一个个历史上杰出女性的“藏身”之地，是这样的山水云雾，滋养了他们水一样的柔情、火一般的干练！ 　　平泉，是契丹文化的源头，它源于北方游牧文化，但是，其在平泉地域的表现又有明显的特征——它表现得更加平和与宽厚，充满了母性的温情。在历史的长河中探索，我们逐渐地把飘落在河中的文化叶片，重又安置在契丹文明的树干上，重新打量一下这棵根深叶茂的参天大树，终于可以给暗示我们的祖先一个答案了：平泉的远古文化，是契丹文化的母体。它既是以游牧文化为主体的，又带有先天的母性文化特色。从而，使这一地域的契丹文化，更接近于人类的本真，更充满了人性化的色彩。 祖先与我们的接触方式是静谧的，它要求我们也必须在深邃之处与之会晤。 Ｂ 山水作声 　　平泉，也曾是一个遍地“陷河”的水乡泽国，它无处不在的泉眼，使整个处于地震断裂带上的山川，呈现一片勃勃生机。同时，也为辽河的强壮，提供了最大的可能。充足的水力资源，使辽代的平泉出现了“遍地陷河、遍地采金”的工业盛况。 　　然而，河流保存历史的方法总是独特的。它屏弃了大地常常使用的“埋藏”手法，它更喜欢把自己日夜不停的涛声，变幻成沿途两岸，人与动植物唱和出来的天籁之音。因为河流不喜欢寂寞。 　　不喜欢沉默的河流是骄傲的，正像辽河一样。据说，辽河的水，是亚洲版块在第四纪冰川运动之前形成的，这就说明，它的地下，至今还存在着上亿年没有见过阳光、也就没有被任何物质污染过的纯净水。是的，从时光的深处涌出地面，我想，如果它们真的在某个偶然的瞬间找到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