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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流动与发展：移民和旅游作为 中国“文明工程’’的工具 聂保真 1978年以来，中国人口的各种流动稳步增长，并且流动人口在公共话 语中的评价也发生了变化。本文试图以中国对现代化与发展的主流认识为背 景来阐述这些变化及其意义。 众所周知，要现代化中国人的思维与生活方式，是清末至1950年代中 国改革思想中的一个核心问题。邓小平时期以来，此问题重新变成了一个普 遍的认识。至于政府以及公共话语中现代公民或市民到底要具备什么样的特 质的问题，最近有不少中外学者进行讨论。虽然其特点必然包括高效率、高 消费，但是显然，“现代人”的意义不仅限于经济方面。比如，据1999年 “休闲文化与当代生活学术研讨会”的报告，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应该包括 人的现代化。现代人必须有现代的思想意识、现代的思维方式、现代的道德 修养，还要有现代化的科学知识和技能，并且，他必须有文明的、健康的、 科学的生活方式(孙红、雷正朗，1999)。 ． 下文讨论的各种人口流动方式，既与经济现代化有直接关系，又涉及以 上所述的现代人的特点。其中有一些流动方式已经引起了学者的关注，也有 ” 些尚未受到学术界的广泛注意。 一国内劳动力流动与现代化的关系① 在《灵活的公民》一书中，王爱华认为，频繁的国际流动——这里赚 ①此问题曾由瑞雪·莫菲、TamaraJacka、颜海融等详细讨论，在此不详述。 522国转型中的农村发展：城乡协调发展的新战略 钱，那里送孩子上学，然后在另一地方享受退休生活——是香港商业精英 现代化自我形象的要素。王爱华指出，这种自我形象和三个因素相关：西方 的工商管理学校将“全球化现代亚洲人”当做21世纪新英雄；香港殖民时 期的政治需要宣传唯利是图的香港人形象；而资本主义后期产生的高效率理 想公民模式也赞美灵活的、能吃苦的“东方人”(Ong，1999)。瑞雪·莫菲 动的积极评价也是灵活的资本主义逻辑产生的。在官方的眼中，“民工潮” 可以“由农民制造公民”①，也就是说，它有助于培育高效率的、适应市场 经济与现代化国家要求的人。⑦民工的流动不仅满足对廉价劳动力的经济需 求，它还被视为一项培养商品意识、职业道德以及守时守约习惯的活动 (Murphy，2002)。 实际上，这种积极评价在中国公共话语中并没有很长的历史。1980年 代前半，中国媒体涉及国内人口流动的立场还是相当严肃的，强调持续控制 的必要。1980年代中期，官方有了“富余农业劳动力”要转移到乡镇企业 (“离土不离乡”)之说，而1990年代初，媒体上开始出现批评户籍制度阻 碍了城市化和现代化的文章。解放农民的流动性变成了推动中国追随欧美国 家脱离“小农文明”走向“工业文明”的要素，同时还会有助于实现解放存 款、拉动内需这一国策。 ’ 但显然，农民的流动并不仅被视为协助经济现代化的手段，同时还被 普遍认为有助于农村人口形成适应市场经济原则的特质，如竞争精神。有 关专家指出，到城市打工的经验也是一种教育，还乡的民工可以把这一教 海《浦东新区外来务工青年文明手册》声明，有关机关必须保证外来人口 写道：“农民工被视为中国现代化的先驱。”叶南柯认为，农民工比起一般 农民有较高的“素质”表现于他们较高的“思想素质——维护改革开放， 适应市场经济的发展”以及“较高的文化素质和专业技能”。“他们意识到， 要自己致富起家，就要加速集体和企业的发展”，也就是说，要“服务群 ①《由农民制造法国人》是尤金·韦伯讲述法国农村现代化的名著(Weber，1976)。 ②刘欣(Liu，1997)曾经指出，到城巾．打工的农民与到国外读书的学生都要在一种“空间等 级制度”中提高自己的地位，因为他们的所在地比起没有离开家乡的那些人所处的地方更 现代化。 人口流动与发展：移民和旅游作为中国。文明工程’的工具O523 体，遵守法律。”“对于农民的思想观念……这无疑是巨大的飞跃。”(叶南 柯，1995) ： 如上所述，国家希望还乡的民工为在农村普及礼貌、卫生、法律意识以 及“先进文化”做出贡献。比如，《人沪指南——致来上海务工的兄弟姐 妹》一书中不少章节——从“爱护公物，保护财产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