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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A／V了许多”看汉语概量化程度补语 的演化动因、格式鉴别及其互补关系’ ——兼论汉语补语的性质及 程度补语的分类与系统 张谊生 《现代汉语八百词》(1999增订本)认为“许多”是一个数词，并 且指出：“动／形+许多”可以“表示程度和数量变化较大”。所举的 例子是：“大了～、瘦了～、心里踏实了～、样子改变了～”。然而， 细究起来，“表示程度变化较大”的“许多”应该是程度补语，而“表 示数量变化较大”的“许多”则应该是数量宾语。①那么，上面诸例， 到底哪些是表程度的，哪些是表数量的呢?《八百词》并没有说明。 再进一步深究，人们不仅要问：是不是形容词后面的“许多”都是补 语，动词后面的“许多”都是宾语呢?实际情况好像并没有这么简 单。请比较： la于是，孙桂贞的热情也堕垦I迕垒。——lb深藏心中的崇 敬之感，顿时壅尘工迕垒。 2a天地间的白色光束好像一下子选I塑垒。——2b贺玉梅突然发 现他的头发自工迕垒。 la、1b都是动词，分别表示程度和数量；Za、2b都是形容词，前者表 程度，后者有歧义。 *本文初稿在会上交流讨论时，与会学者曾提出过一些改进意见．为此，本次定稿 做了较大的修改与精简．作者表示由衷的谢忱。本项研究得到2006年度上海市哲学 社会科学规划课题的资助，批准号为2006BYY006。 233 迄今为止，凡是分析汉语程度补语的论著，很少有提到数词 “许多”可以充当程度补语的，至于详细的辨析和比较，更是绝无仅 有。我们感兴趣的是Ia．从发展演化的角度看，“许多”的补语化过 程经历了哪些阶段；其表程度的用法究竟是什么时候、因什么动因 而形成的。b．补语“许多”与宾语“许多”是否存在交叉和兼属，应 该怎样分化和鉴别；“A了许多”和“V了许多”在表程度时又有什 么区别。c．从整个概量化程度补语的次系统看，同样表大量的“许 多”与“不少”在表达上有哪些相异点；表小量的“(一)点、(一)些” 与表大量的“许多、不少”在功用上又有哪些相似点；各种概量化程 度补语配合使用时，会有什么样的共现方式和表达功用。 本文首先探讨“许多”形成发展的过程，探寻“V了许多0”的 “许多”补语化的历程和动因；然后分析“A／V了许多”的述语词 性、表达功能、语义特征等因素及其决定“许多”补语性质的作用， 进而提出分化和鉴别的方法；最后从概量化程度补语整个次系统 的角度，通过对近义格式“A／V了不少”，以及相关格式“A／V(一) 些”‘A／V(一)点”的比较和辨析。探讨这些概量化程度补语各自 的特征、作用及相互间的配合情况。 一补语“许多”的演化历程 1．O概数词“许多”从词汇化直至补语化的发展过程和演化 动因 1．1从代词到数词。汉魏时，“许”除了充当动词表示“应允、 许可”以外，还具有指示代词的用法；代词“许多”在功能和语义上 大致相当于“如此、这般”。例如： (1)重帘持自郭，谁知许厚薄。(宋郭茂倩编《乐府诗集·清商曲 辞·子夜歌》) 由于动词“如”常以代词“许”作宾语，从而构成定型的短语“如许”， 234 意为“像这样”。例如： (2)忽有一老羝屈前两膝，人立而言日：“遽如许”。(南北朝范晔 《后汉书·方术传·左慈》) 凝固化短语“如许”被用来限定形容词以加强程度时，“如许A”这 样的跨层短语就出现了。例如： (3)徒有八尺围，腹无一寸肠。面皮如许厚，受打未讵央。(唐李延 寿《南史·文学传·高爽》) (4)生前大愚痴，不为今日悟。今日如许贫。总是前生作。(唐道 翘编《寒山诗校注·无心照人》) 严格地讲，上面“厚”和“贫”只是“许”的直接成分，与“如”并不 在同一个句法结构层面上。在“如许”与A的搭配中，出现率最高 的A就是“多”，随着“如许多”这个跨层短语频繁地共现、连用，三 者之间渐趋凝固、融合，最终成了一个短语词。例如： (5)问，向来如许多言说。皆是抵敌语，都未曾有实法指示於人。 (唐《黄檗山断际禅师传心法要》) (6)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