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法依据的缺失：侦查阶段辩护权缺位的思考.pdfVIP

· 专 论· 政治与法律2003年第6期 宪法依据的缺失 ● ● 侦查阶段辩护权缺位的思考 周 伟 (上海交通大学法学院，上海200030) 摘要：综观世界各国，凡刑事程序完善而诉讼权利有保障的司法制度，无一不是因为宪法对 辩护权作了确认，并明确在各个诉讼阶段都有权获得辩护。在完善我国的刑事辩护制度之际，应 当首先考虑宪法规范的周延，将刑事辩护权作为公民的基本权利入宪，并通过宪法明确辩护权应 在侦查阶段获得保障，以与人权公约及世界刑事司法发展趋势相符。 关键词：刑事辩护权；侦查阶段；宪法权利；宪法依据 中图分类号：DF71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9512{2003)06—0090—07 获得律师帮助以有效行使辩护权是被追诉者的最重要的诉讼权利。①我国宪法第125条和刑 事诉讼法第11条都规定，“被告人有权获得辩护”。因此，被告人获得辩护的权利具有了宪法和基 本法律上的依据。但是，依照我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犯罪嫌疑人在侦查阶段可以聘请律师为其 提供帮助，但是尚不享有聘请律师为其辩护的权利。对此，刑事诉讼法学界多数意见认为，犯罪嫌 疑人在侦查阶段尚不享有委托辩护人的权利与司法公正的要求不相符，也与国际刑事司法准则 有较大差距。认为应当允许犯罪嫌疑人在侦查阶段聘请辩护律师的主张占主导地位。 侦查阶段不能获得律师辩护的原因很多，但宪法规范的缺失是重要原因之一。本文拟对现行 刑诉法、宪法关于辩护权的规定进行分析，认为应当在宪法上确立刑事辩护权的地位，并明确规 定受刑事追究的人在侦查阶段有权获得律师的辩护，以完善辩护制度，使之与我国加入的国际人 权公约及世界主要国家的辩护制度接轨。 一 、 侦查阶段辩护权缺位的立法现实 犯罪嫌疑人在侦查阶段可否聘律师为其辩护?依照我国刑诉法，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应当是 否定的。从法律条文上看，立法者的本意是只允许犯罪嫌疑人在审查起诉或审判阶段聘请律师为 其辩护。刑诉法第33条规定：公诉案件自案件移送审查起诉之日起，犯罪嫌疑人有权委托辩护 作者简介：周伟(1953一)，男，江苏无锡人，上海交通大学法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士(香港大学)。 · 90 · 人。虽然刑诉法也规定犯罪嫌疑人在侦查阶段可以委托律师提供帮助， 但没有确定其为辩护人。 实际上，许多参加当年刑诉法修改的专家学者都知道个中原委。崔敏教授说得很清楚， 立法机关 听取了各方面的意见，决定对律师介入诉讼的时间，分两个层次作了如下的重要修改：其一， 将律 师正式介入诉讼的时间，提前到审查起诉阶段……其二，允许犯罪嫌疑人在侦查阶段可以有条件 地聘请律师为其提供法律咨询。②立法机关对此所作的说明也是清楚的。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 主任顾昂然在《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修正案(草案)的说明》中专门提到，为了使律 师能够有足够时间，为辩护进行充分准备，将律师参加诉讼的时间提前。草案规定，案件侦查终结 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时，律师可以作为犯罪嫌疑人的辩护人介入……同时增加规定，犯罪嫌疑人 在被侦查机关第一次讯问后或者采取强制措施后，可以聘请律师为其提供法律帮助。因此，在现 行法律规定中，侦查阶段犯罪嫌疑人所聘请的律师只能为其提供咨询和帮助，但尚不能为其辩 护。侦查阶段受聘律师还不是辩护人，侦查阶段获得律师辩护的权利处于缺位状态。 首先，从法律条文看，律师在侦查阶段不具有辩护人的法律地位。依照刑诉法的规定，只有在 审查起诉和审判阶段，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才能请辩护人。而刑事诉讼法第96条规定的犯罪嫌疑 人可以聘请律师为其提供法律咨询、代理申诉、控告，并为被逮捕者申请取保候审等，也进一步显 示，律师其实是“委托代理人”。至于“受委托的律师有权向侦查机关了解犯罪嫌疑人涉嫌的罪名， 可以会见在押的犯罪嫌疑人，向犯罪嫌疑人了解有关案件情况”等，并不是辩护的内容，也不具有 辩护的功能，因为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不是目的，而是为其辩护，保护其合法权益，没有类似的规 定，会见或了解涉嫌的罪名是没有意义的。所以侦查阶段的受聘律师不是辩护人。因此，在侦查阶 段受委托的律师不具有辩护人的法律地位，充其量为被侦查的犯罪嫌疑人提供有限的法律帮 助。 其次，从对权利的设定上看，律师在侦查阶段不享有辩护人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