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于我哉”中的“何有”释义辨析.docVIP

“何有于我哉”中的“何有”释义辨析 　　【摘要】“何有于我哉”中的“何有”历来存在两种不同的解释:“不难之词”和“自谦之词”。根据语言的社会性,语言的表达除了双关修辞外,常用词语不同的解释并存是行不通的。本文从从语义和语法两个方面进行了考证,兼顾共时和历时两个平面,考证结果为“不难之词”更合理。 　　【关键词】何有;自谦之词;不难之词 　　 　　“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出自《论语?述而》,其中的“何有”历来存在两种不同的解释:一种解释为“不难之词”,意为“做到这三项对于我有什么困难的呢”;另一种解释是“自谦之词”,意为“这三项我做到了哪些呢”。 　　“自谦之词说”见于宋代朱熹《论语集注》:“何有于我,言何者能有于我也。三者已非圣人之极至,而犹不敢当,则谦而又谦之辞也。”刘淇以为“何有犹云岂有”,“于我岂有”即我岂有之。“不难之词说”更是由来已久,魏何晏《论语集解》引汉代郑玄注:“他人无是行,于我,我独有之。”郑注的意思是别人做不到这几件事,而我却做到了。唐孔颖达《论语正义》:“此章仲尼言己。不言而记识,学古而心不厌,教诲于人,不有倦息。他人无是行,于我,我独有之,故曰‘何有于我哉’。”持此观点的还有宋代邢?m和清代刘宝楠。 　　王力先生《古代汉语》1962年版注释为:“在我这里有什么呢?这就是说,这三件事我都没有。”1981年修订为“这三件事对我来说都不难,” 1999年版沿用修改后的解释。杨伯峻先生的《论语译注》(以下简称《译注》)翻译时取“自谦说”,而他在《译注》后附《论语词典》中指出“何有”出现了七次,但只列了一个义项:“不难之词,有什么困难”。 　　持“不难之词说”的前代学者较多,但是后代的解释仍有分歧,“两通论”定是行不通的,可见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实有考证的必要。 　　一、考察意义 　　王力先生指出:“在语言里,词是能表者,概念是所表者……能表者如果要换一个所表者,在正常的情况下,它只能转化为邻近的或与原意有关的概念,而不能任意变换。”②那么,如果是旧义的使用,便能在同时代或以前的语言作品中见到同类现象;如果是被语言社会所接受了的新义,也一定能在同时代或尔后的语言作品中看到它们的存在。 　　(一)共时考察: 　　我们搜索了《论语》中“何有”出现的例句,并对差不多同时代的《左传》也进行了查找。 　　《论语》中共有七例。《译注》解释《里仁》篇中的“何有”为春秋时代的常用语,是“有何困难”义。《雍也》篇中三例“于从政乎何有”皆解释为“让他治理政事有什么困难呢” ?《子路》篇中“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释为:“治理国政有什么困难呢?”此五例均释为“不难之词” 。 　　《述而》篇和《子罕》篇中两例“何有于我哉”句式相同,证其一即可。杨伯峻先生对《述而》篇中的“何有于我哉”的注释采用两解;在《子罕》篇中,先生认为将“何有”看做“不难之词”不合适,应为“自谦之词”。 　　在很多情况下,“讲得通”的东西未必是正确的,关键还要看是否符合语言的社会性。清代训诂家对词义的解释强调要“于古有征”,便正是对语言社会性这一原则(下转第37页)的遵守。“如果某词只在某部书中具有某种意义,同时代的其他书并不用这种意义,那么这种意义是可怀疑的。” ① 　　《左传》中“何有”共出现十四次,《春秋左传词典》中列四个义项: 　　可见,“何有”在《论语》同时代的典籍中无“谦虚”义,“自谦之词”值得怀疑。因为任何一个词语的使用在语言社会中都不是孤立现象,如果不用社会接受的意义,而是“自创新意”,让人难以理解,语言就失去了交际的作用。 　　(二)历时考证 　　历时考证包括前代和后代的考察,可结合共时的结论对“何有”在一个时期的释义进行说明。 　　前代典籍只在《诗经》中找到两例,如《诗经?邶风?古风》:“何有何亡,黾勉求之。”其中的“何有”是独用的,结构比较简单,意思也比较明确,是“有什么”之义。 　　后代出现较多,其中《孟子》有三例,如:王如好货,与百姓同之,与王何有?(《孟子?梁惠王下》)朱熹《孟子集注》中均释为“不难也”。《国语》四例,如:公子谓子犯曰:“何如?”对曰:“将夺其国,何有于妻,唯秦所命从也。”(《晋语四》)此处释为“怎么样”。 　　以上各例均不含“谦虚”之义。虽然辞书不可作为十足的依据,但是可做参考。杨伯峻先生在《古汉语虚词》中列出“何有”的三个义项:“何有”即是“有何”,作“有什么”解,还另举例说明其他两个意思,分别是“不难之词”和“心目中无之”。“何得”和“不相关涉之意”两个义项可以看做是“有什么”的具体化,分别表示“有什么好处(用处)”和“有什么关系”。可见,“何有”在与《论语》时代相近的典籍中均未含“谦虚”义。 　　词书中多将“何有”释为“不难之词”,可见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