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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湘耆旧集》辨误 　　〔中图分类号〕H131.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0-7326（2007）10-0156-02 　　 　　 《沅湘耆旧集》（下文简称《耆旧集》）的编者邓显鹤（1777年―1851年），字子立，号湘皋，湖南新化人，晚清著名诗人，文献家，著名的《船山遗书》就是他收集、整理、刊刻的。《耆旧集》是邓显鹤数十年用心收集沅湘地区晋至清代公卿、布衣、闺阁、释道等二千多家诗二万余首而成的诗歌总集，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新化邓氏南村草堂刊刻，分前编40卷，本编200卷，对研究资湘、沅湘一带的历史、文化、民俗等有很高价值。 　　清儒编书、校书以不轻易改字为原则，然而，《耆旧集》的编者对辛苦搜罗的乡邦前贤诗歌，有任意篡改的行为。我们从语言学的角度，以《耆旧集》前编卷三十七至三十九所收胡天游诗歌为例，说明这种现象。 　　胡天游（1288年-1368年），湖南平江人，中年当元季之乱，隐居不仕。其诗除在《耆旧集》收入外，《四库全书》收其《傲轩吟稿一卷》。平江今属湖南东部赣语区，这里的方言有一大特点，就是不少鱼韵字读音混入了支韵（按：这里所说“鱼韵”指《广韵》鱼虞二韵，“支韵”指支脂之微齐祭等韵），如“屡序律须序徐恤”等字韵母读[i]。我们（田范芬，2005年）曾经考察了胡天游的诗歌用韵，支鱼相混的现象在他的诗韵中很常见，如《陌上花》第二韵段押“枝支（小号字注明前字所属《广韵》韵目）知支归微语语”，《寓钟宝潭解馆》第一韵段协“依微离支如鱼”，这是当时平江的实际语音在诗人押韵中的体现。 　　我们正是由此发现，《耆旧集》对原著有故意篡改的行为，胡诗因支、鱼相混在《耆旧集》中共五处被改，下面我们以《傲轩吟稿一卷》（《四库全书》1216册）为底本，比较《耆旧集》的改动。 　　1.《寓钟宝潭解馆二首》之二：昔我之来柳依依，今我之别、山川落叶声离离。停杯抚剑不能别，此别不饮待何如？长鱼横盘屋如?，六龙行炙膳夫手。我自长歌子有酒，男儿快意三百?。何须交臂令心衰，北方吹人归去来。 　　此诗押韵共三个韵段，韵脚是“依离如/?手?/衰来”，第一韵段“依微离支如鱼”相押反映了胡天游方言支、鱼相混的特点。《耆旧集》将“此别不饮待何如”改为“此别不饮待何时”，使得这一韵段的押韵符合用韵规则，但这样一改，胡诗用韵反映的方言特点就荡然无存了。 　　2.《题张以瞻云耕》：山磷磷，石凿凿，山石之间云漠漠。短衣开云种寂寞，良耜????翻荦确。云深不辨人与牛，但闻挥鞭叱咤牛砺角。旁人借问耕者谁，晋侯之孙勃?@儿。读书不食万钟禄，却来云里亲锄犁。云山地瘠禾黍薄，噫嗟先生此东作一犁。春雨土如酥，共笑耕耘计良恶。耕耘不恶亦不痴，先生笑君君不知。人间寸地出租赋，力田不给公家需。不如耕耘之乐有深趣，县远山深无悍吏。君不见田家催租夜打门，先生作劳方卧云。 　　此诗多次换韵，韵脚是“凿漠确角/谁儿犁犁/酥恶/痴知需/趣吏/门云”，第四韵段“痴之知支需虞”、第五韵段“趣遇吏志”都属支鱼混押。《耆旧集》将“人间寸地出租赋，力田不给公家需”改为“人间寸地出租税，力田不给公家贷”。 　　3.《赠黄梅谷》：高人卒岁守穷谷，自笑谷中无一物。何年招得玉妃魂，夜半挥锄种明物。蓬莱么凤不敢窥，白云锁断横斜枝。水边篱落岂无地，空谷自是佳人居。幅巾杖藜憩寂寞，玉颜对坐两不恶。长吟蹙额亦何伤，谷有甘泉梅有萼。琼玑漱玉充诗肠，岁寒与尔同风霜。阳和一返?Z阴室，长铗已在煌煌堂。山深谷绝谁为主，樵斧伐柯乌啄子。北风吹面君始归，正恐梅妃有嗔语。君家仙人石作羊，山头石牛卧如床。何如叱起耕耘雨，锄去孤根种禾黍。 　　此诗韵脚“谷物物/窥枝居/寞恶萼/肠霜堂/主子语/羊床/雨黍”，第二韵段“窥支枝支居鱼”和第五韵段“主??子止语语”属支鱼通押，《耆旧集》将“空谷自是佳人居”改为“空谷自是佳人知”，将“樵斧伐柯乌啄子”改为“樵斧伐柯乌啄汝”。 　　4.《黄陵庙》：黄陵祠边春草齐，黄陵庙下春波肥。鹧鸪飞飞宫树落，日落未落湘云低。祠中帝子重华妃，明妆窈窕如芙蕖。衰?L五十泪如雨，此恨只有江山知。飞龙之车无定栖，乘风倏忽苍梧西。吹箫酌酒心自苦，云屏霞帐归何时？茜裙姣小谁家儿，未识人间生别离。轻舟相呼?窳?女，来看祠前斑竹枝知。 　　此诗没有换韵，韵脚“齐齐肥微低齐蕖鱼知支西齐时之离支知支”，《耆旧集》将“明妆窈窕如芙蕖”改为“明妆窈窕芙蓉衣”，以协韵。 　　5.《有卒》：有卒升我堂，手执丈八殳。自称千夫长，意气何粗?E。公然踞?{榻，狞色如于?。顾盼傍无人，摇头捋髭须。时时越几席，颠倒案上书。我欲呵咤去，恶声恐相随。含愠姑与言，但夸身手粗。昨日战城西，杀逐诸贼奴。?{马我夺得，丈夫亦知无。奋臂好临阵，叫嚣若呼卢。袒跣过无礼，貌狠心弗舒。夫子进顽童，互乡亦何诛。当其遇阳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