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仪式与文化记忆.pdfVIP

文 化 研 究 2007.10 CULTURAL RESEARCH 文 字 、 仪 式 与 文 化 记 忆 王霄冰 摘 要：文化记忆论由德国学者阿斯曼在 20 世纪 90 年代提出，从文化传承方式的 角度解释文明发 展规律。以文字和仪式为主要媒体 的文化记忆，对民族主体性的形成有着直接的影响。它以类似于集体灵 魂的价值观念体系为核 心，经过政治及文化精英的维护处置而外化为文本和仪式，二者在互动中共 同塑 造一个民族的整体意识和气质。 文化记忆的研究涉及民族学、民俗学、社会学、历史学、文字学、宗教学、文 学等多学科，代表着二十一世纪跨学科研究的新方向。 关键词：文化记忆 / 文字 / 文本 / 仪式 一、文化记忆与文明的持续发展 制 。 在交流形式上，文化记忆所依靠 的是有组织 的、 在秋天的德国花园里，人们常可看到一些跳来 公共性的集体交流 ，其传承方式可分为“与仪式相 跳去的小松鼠， 把捡来的核桃搬运到某一个地方， 关 的 ” (rituellen Koh覿renz) 和 “与 文 字 相 关 的 ” 意在留备日后享用，然而几天之后它们便会把这个 (schriftlichenKoh覿renz)两大类别 。 任何一种文化，只 所在忘得一干二净 ，把辛辛苦苦搬运回来的核桃白 要它的文化记忆还在发挥作用，就可以得到持续发 送给来园中玩耍的儿童们 。这是因为动物还没有像 展 。 相反 ，文化记忆的消失也就意味着文化主体性 人类那样， 学会用符号或者仪式来帮助记忆行为。 的消亡。 如表 1 所示 。 当然，人类的记忆能力也并不是与生俱来的 ，而是 后天训练的结果。比如我们对自己婴幼儿时代所发 表 1 文化记忆的内涵与外延 生的事情就几乎一无所知， 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 记忆的内容 族群或文化共同体的过去 （远古史和信史 ） 长，通过语言的习得和思维方式的训练，记忆的习 时间结构 超越世代的绝对时间，可一直回溯到远古的神话时代 惯才慢慢地形成了。 记忆的媒体 文字类和仪式类 与个人记忆相对应的是集体记忆。 一个社会群 记忆的 集体性、公共性、有组织性 体，无论是民族、宗族还是其他的社会团体 ，往往也 形式特点 （如档案与历史、学堂教育、庆典活动、纪念性建筑物等） 和个人一样，会在成长的过程中养成回忆和记忆的 维护者 专业人员 、政治与文化精英 能力。 所谓文化记忆，就是一个民族或国家的集体 目的与功能 建立文化主体性与文化认同 记忆力。 这个概念由德国学者扬·阿斯曼(JannAss- mann)在 20 世纪 90 年代首次提出[1] ，所要问答的是 既然任何一个社会集团都会在发展过程中形 “我们是谁”和“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文化 成自己的记忆力，那么我们如何区分一般的社会记 认同性问题。文化记忆的内容通常是一个社会群体 忆和民族的文化记忆 呢？ 根据阿斯曼的观点 ，文化 共同拥有的过去 ，其中既包括传说中的神话时代也 记忆形成的关键性环节 ，在于文本和仪式的经典化 包括有据可查的信史 。 它在时间结构上具有绝对 (Kanonisierung) 。 所谓经典化，就是普通的文本和仪 性，往往可以一直回溯到远古，而不受一般局限于 式， 经过具有权威性的机构或人士的整理之后，被 三四代之内的世代记忆 (Generationsge覿chtnis) 的限 确定为典范 的过程。 经典化后的文本和仪式，一般 · · 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