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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尼教性观念源流考 芮传明 与古代各大宗教相仿，摩尼教也有自己的创世神话和神话人物，尽管表面上 看来多很玄虚，甚至荒唐可笑，但是往往隐含了该教的义理和神学观念。在摩尼 教神学中，有关性别、性行为、异性关系、生育后代等方面的描绘，尤其显得与 众不同。它有时出语谨慎，小心翼翼地避免任何令人联想起性行为的字眼，乃至 达到违反人类天然规律的地步；有时则特别详细地描绘异性关系，不厌其烦，甚 至津津乐道于乱伦之交。如此等等，令人难以对其深层含义一目了然。本文则搜 索摩尼教神学中的这类现象，逐一剖析，追溯源流，探讨原因，以揭示摩尼教神 学义理的真相。 一．异乎寻常的性现象描述  1．明界神灵的“非性”诞生 摩尼教主张“二宗论” ，即强调世界分明、暗二界，始终敌对。而明界的最 高神则是明尊 （汉文典籍中尚有大圣尊、明父、慈父、明王、涅槃王、明宗祖等 异名；非汉文典籍中则有义为 Father of Greatness、Great Father、Father of Light、  1  Primeval Father、King of Paradise、Giant Lord of Light 等名 ） ，一切次级、再次 级神祇都是从他而产生。但是，这些神祇却并非由明尊 “生育”出来，而是由他 “唤出” （通常，相当于英文的evoke）；亦即是说，明尊并未通过任何与性行为 有关的过程，而创造出了以自身为源头的其他神灵；依此类推，明尊的次级神灵 也以同样的方式创造出了再次级的神祇。 这类例子遍见于诸多文种的摩尼教文献 中，例如，公元九世纪的叙利亚文资料描述道，明尊在应对暗魔入侵明界的局面 时，以及嗣后与暗魔不断斗争的过程中，屡次 “唤出”诸神；诸神再 “唤出”相 应的次级神祇： 他（摩尼）说道， 当时，明尊经过深思熟虑后说道： “我将不派遣我之 五居地的五荣耀前去作战，因为他们是我为了宁静与和平而创造的，而是由 我自己前去应战。 ”他 （摩尼）说道，明尊唤出了善母；善母又唤出了先意； 先意再唤出他的五子，恰如一人穿上甲胄去作战一样。…… 他 （明尊）在第二次召唤中唤出明友；明友唤出造相佛；造相佛唤出净 风。净风还唤出他的五子，即：…… 他（摩尼）说道：然后，善母、先意以及净风站着向明尊祈祷和恳求；  1  参看 Bryder, Transformation，pp.86, 90。 明尊倾听到了，并在第三次召唤中唤出使者。然后，使者又唤出十二少女， 以及她们的法服、冠冕和特质。这十二特质是：第一统治权、第二智慧、第 三胜利、第四和谐、第五纯洁、第六真理、第七信仰、第八忍耐、第九正直、 第十仁慈、第十一公正、第十二光明。 1  在此，我们看到了一个相当奇特的现象：一个从来就不存在的神灵，之所以 得以显现于世，是由明尊通过 “召唤” （evocation）的方式而 “唤出” （evoke） 的；同样地，这些被 “唤出”的神灵，还能够相继 “唤出”其他神灵。上引文记 述了明尊为对付暗魔而进行的三次“召唤” ，即三度创造了不同的神灵。由他直 接 “唤出”的主神是善母、明友、使者 （即通常所称的 “第三使” ）；由这三个主 神及其唤出者、 唤出者的唤出者等依次唤出的神祇， 则为先意及其五子、 造相佛、 净风及其五子、十二少女等。于是，摩尼教的 “万神殿”便在明尊的最初 “召唤” 之后逐步形成了。 那么，明尊以下的诸多神祇，从哪里被 “召唤”而来？按照各种文献的描述， 显然是源自明尊本身。科普特文典籍 《导师的克弗莱亚》在谈到摩尼教的 “五父” 来源时，这样说道： 使徒再次谈到源自明父 （＝明尊）的五父的相继出现。他这样说道：使 者 （Ambassador，即第三使—— 引者）来 自他 （指 明尊—— 引者）的才思 （mind）； 明友 （Beloved of the Lights） 来自他的思想 （thought）； 善母 （Mother  of Life）来自他的洞察力（insight）；深爱的夷数（Je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