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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反一裁终局原则对仲裁协议效力的影响： 基于中国实践的实证分析 宋连斌 黄保持 摘 要：一裁终局是商事仲裁制度的一项基本原则，即裁决作出后当事人不能就同一纠纷再 次申请仲裁或者向法院起诉或者上诉。但实践中不乏当事人在协议中约定将争议提交仲裁，并可 对仲裁结果再次申请仲裁或向法院起诉、上诉。此类协议通常被认为违反一裁终局原则，其效力 存在不确定性。当事人以违反一裁终局为由申请认定仲裁协议无效时，仲裁庭或者法院应根据合 同部分无效的法理及支持仲裁的政策，除去违反一裁终局原则内容后认定仲裁协议继续有效。 关键词 ：一裁终局 仲裁协议 合同部分无效 问题的提出 在民商事领域 ，当事人是否在争议发生前或者发生后达成争议解决协议以及达成何种形式的 争议解决协议 ，完全系当事人意思 自治的结果。实践中，当事人有时达成 以下情形的协议 ，即 “争议 由XX仲裁机构仲裁 ，不服仲裁裁决的，可以向xx法院提起诉讼”，或者 “争议由xx仲 裁机构仲裁 ，仲裁不成的，可向XX法院申请上诉”，或者 “争议 由xx仲裁机构仲裁 ，不服仲 裁裁决的，由XXX仲裁机构仲裁”。争议发生后 ，当事人申请管辖法院或者仲裁庭确认其中关于 仲裁的约定的效力①时，如何作出决定，争议颇多。具体而言：(1)该类型争议解决协议该如何 定性，即它们是仲裁协议抑或是其他形式的争议解决协议? (2)该类型争议解决协议 ，其效力 如何?(3)该类型争议解决协议对于 “争议由XX仲裁机构仲裁”本身的效力有何影响? 对于前述问题，无论是 1994年 《中华人民共和国仲裁法》 (下称 《仲裁法》)还是2005年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 (中华人民共和国仲裁法)若干问题的解释》 (下称 《仲裁法解释》) 均未提供现成的答案。我国仲裁理论界亦未进行专门、详细地论述，仅有个别学者在相关著作中 予以 “简单”探讨。按其结论，这类争议解决协议为 “仲裁协议”(即所谓终局性不确定的仲裁 法学博士，中国政法大学国际法学院教授。本文受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基地重大项 目 “涉外 民商事判裁的法律 方法研究”(项 目编号：08JJD820175)及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 目 《法治引领推动 自贸试验区建设的难点与路径研究》 (批准号 ：14ZDC016)资助 。 中国政法大学国际法学院2013级博士研究生。 ① 此处是指仲裁协议效力的最终认定，下文如无特别说明均为此意。 · 111 · 《国际法研究》2017年第 1期 协议)。如果抛开当事人对仲裁终局性的不规范约定，仲裁协议完全符合 《仲裁法》对仲裁协议 条件的规定，应认定为有效。①稍加分析，不难发现疑问之处：根据 《仲裁法》第9条②，终局 性主要是指仲裁程序、仲裁裁决而非仲裁协议 ，当事人无须约定仲裁是否一裁终局 ，故没有终局 性不确定的仲裁协议之说。如果仲裁协议不满足仲裁协议有效性的条件，它即为无效，反之则为 有效 ，并无 “终局性不确定的仲裁协议”。此外 ，亦有学者认为，这类协议因违反了终局性原则 而无效。由此可知，我国仲裁理论界对此问题仍欠缺厘清，详加讨论是必要的。 为此 ，笔者将在下文对此问题予以论述。具体而言，首先，对我国相关司法实践进行实证考 察 ；其次，结合我国现行法律及法学理论进行分析；再次，指出存在 的问题并分析其原因；最 后，提出相应的改进建议。通过本文的研究，不仅希望能进一步深入本话题及拓宽仲裁协议效力 认定的思路．而且希望能对今后的仲裁与司法实践有所裨益。 二 我国司法实践考察 (一)样本收集 为展开研究，笔者分别从最高人民法院民事审判第四庭编 《涉外商事海事审判指导》③辑 刊、“北大法宝”法律数据库及 “中国裁判文书网”等进行搜索，最终共收集相关案例25个 ， 具体见图表一。④ 图表一 序号 审理法院及案号 案由 条款内容⑤ 定性 仲裁协}义 裁判理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