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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关系的哲学批判与回应 ■ 胡百精 高歌 【内容摘要】 公共关系在参与现代社会治理、促进公共对话等方面发挥出日益重要的作用，但从百 年公关发展的历史进程来看，对公关角色的认定和价值的承认始终伴随着指向其业务、伦理之维的审 视和来自哲学之维的批判。本文系统梳理了以哈贝马斯和乔姆斯基为代表的批判学者对公关提出的诸 项指控，譬如公关对舆论的操控导致公共领域的封建化和系统对生活世界的殖民，以及公关对修辞的 滥用造成真相遮蔽、心灵异化和意识形态宰制等严重后果，并在总结伯内斯、格鲁尼格和伯顿等人改 良方案的基础上，循证公关对话范式转向的必要性和可能性。提出通过改造语言和交往拓展人之认知 和创造力，在多元主体之间构建持续、有效的对话机制，遵守对话的理性规范，以此重建信任，再造 共同体生活和社会团结。 【关键词】 公共关系；对话范式；主体间性；交往理性 公共关系是现代社会中一种独特、复杂的现象和工 马斯的论述最为全面和真切。在他之前，霍克海默 具。尽管公共关系活动古已有之，但直到现代社会它们 (MaxHorkheimer)和阿多诺(TheodorWiesengrund 才得以专门化、职业化和体系化。也正因为如此，公关 Adomo)曾在文化工业理论中论及公关，尤其是支配 被视为现代社会的产物并在政经系统和社会生活的某些 性宣传的异化力量，但他们并未严格区分宣传、公关 领域——譬如个体的心灵翅造、行为选择和公共空间的 和广告等概念，而是混用这些名词，泛指各类以操纵 舆论形成、认同建构等方面——反客为主。这也带来了 为目的的传播手段。哈贝马斯则将批判的矛头径指公 公共关系批判的必要性，即在业务、伦理和哲学上检视 共关系。在他那里，宣传和广告皆为公关的手段，公 公关的效果和后果。业务批判是指对公关业务流程和实 关本质上是广告与舆论操纵的整合，而且是一种支配 践效果的批判，譬如业务专业化程度不高，效果评价机 优势更加显著的社会控制力量。① 制缺位或混乱；职业道德批判是对公关职业的道德风险、 作为20世纪后期至今最重要的思想者之一，哈 后果进行评价和反思，譬如说谎、欺诈、幕后交易、对 贝马斯选择公关作为批判对象，是为了考察现代社会 新闻媒体的权力寻租等。哲学批判即在思辨、文化层面 中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和交往的进化问题，进而寻找 对作为一种话语宰制手段的公关展开讨论，譬如在批判 克服现代性病症的药方，其代表作《公共领域的结构 学派的视野中，公关乃现代社会的梦魇、魔咒、柔性的 转型》完成于1962年，正处于自由资本主义国家向 控制或“透明的监狱”，是虚假的整体性与和谐秩序的 社会福利国家转型的时代语境之中。在自由资本主义 建立者、维护者、歌颂者。 时期，国家与社会泾渭分明，公域与私域界限清晰。 有关公共关系的业务和伦理批判，自现代公关诞 然而自19世纪70年代始，自由主义模式许诺的生产 生之日起便从未间断，产生了丰富的学术成果，公关 和消费之间的高度均衡无法通过市场的自动调节实 界也做出了必要且充分的回应。而对于公关的哲学批 现，意见分歧和利益冲突也越来越难以在私人交往领 判和回应则尽显不足，相应的知识清理亦不充分。本 域得到解决。于是，公权力和统治精英开始介入私人 文即试图从哈贝马斯(JfirgenHabermas)、乔姆斯基领域，国家与社会、公域和私域之间的边界被拆除 (Noam 了。此中，公共领域发生转型，私域和生活世界遭到 Chomsky)和伯内斯(EdwardBernays)、博顿 (CarlBot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