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文学概念的歧义与发展.pdfVIP

2016年9月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 Sep．，2016 of 第3期 Jo呦alSch00l0fChinese andCult眦e No珊al No．3 Language N蛐jing Ulliversity 平民文学：概念的歧义与发展 武斌斌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苏南京210097) 摘 要：“平民文学”一词贯穿了整个20世纪中国文学，从周作人《人的文学》到新时期以 来“底层文学”、“新左翼文学”、“网络文学”的书写都涉及到了这一文学理念。但对“平民文 学”概念的梳理却很不充分，首倡者周作入对这一理念有独特的理解。这对新时期以来各种 文学观念的形成和发展都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平民文学 底层文学 新左翼文学 网络文学 中图分类号：1206．6文献标识码：A 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的“平民文学”是一个人言人殊的概念，无论是首倡者周作人，还是同时期的 胡适、鲁迅等人，对这一文学理念都赋予了不同的思想文化内涵，虽然已经有不少文章关注到了这种不 同理解的情况，但对它在当时历史语境中的独特性尚需开掘。平民文学尤其是平民文学精神在新时期 以来的“新左翼文学”、“底层文学”与“网络文学”的书写中也有不同程度的体现。因此，关注平民文学 不仅可以发现它对五四新文学的重要影响，也可看出平民文学精神在新时期的承继和发展。 一、周作人“平民文学”思想在时代语境中的独特性 五四新文化运动是中西文化思想大摩擦大碰撞的时代，“平民文学”思想的提出既是时代的产物， 又具有“不应时”的独特性。周作人平民文学思想的提出与补充主要在《人的文学》、《平民文学》、《个 性的文学》诸篇里，其深化与发展则主要在《新文学的要求》、《贵族的与平民的》与《文学的贵族性》诸 篇中。我们通过对涉及这一文学理念的诸多术语“平民·贵族、平民文学·贵族文学、平民文学精神· 贵族文学精神”的分析可以了解周作人“平民文学”思想在时代语境中的独特性。 “平民”一词最早见于《尚书·吕刑》，“若古有训，蚩尤惟始作乱，延及于平民。”…㈣㈣它指从事农 业生产的“平善之民”。晚清及辛亥革命以来，受西方民主思想的影响，“平民”主要指西方启蒙运动以 来呼唤“平民精神”的“平等之民”，既指政治地位的平等，又指具有强烈个性主义色彩的“精神平等”。 五四时期的“平民”由西方语境进人中国社会时——由英语“people”或法语“peuple”翻译而来，具体指 aJld nphantDemocracy”译为“胜利之平民”；嵋1《学衡》上“JohnDewey：DemocracyEducation”译为“评杜 威平民与教育”旧J。无论是“平民主义”还是“民主思想”都具有强烈的阶级意识，与周作人所提倡的平 民文学中的平民概念有巨大差异。周作人认为“好的文学既不是第三阶级文学也不是第四阶级”，只能 是“跳出任何一种阶级”的文学。“民主”思想在五四时期是具有极大号召力的，但熟稔希腊文学的周作 人对“民主”思想中所蕴含的“阶级意识”却一直存有警惕，即使西方社会中“一直到19世纪democracy 仍然是一个带有贬义的词眼”[4](川¨。民主带有强烈的“阶级意识”，指占大多数人的“群众力量统治”， 因此由民主翻译而来的“平民”也就具有了阶级性内涵。而周作人直到晚年在《知堂回想录》中仍明言 收稿日期：2016—04—28 作者简介：武斌斌，男，1989年生，山西吕梁人，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 79 “我是不相信群众的”，由此可知周作人所言的“平民”强调的不是主张阶级政治地位平等的“平等之 民”，而是指文学表现中的“无阶级”的“超功利”的具有“个人平等自由”的“平等之民”。他赋予了平民 一词较为狭义的但在文学上却更为形而上的意义内涵。 与“平民”相对立的是贵族，但中国古代文学的贵族传统其实十分薄弱。西方君主制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