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离散数学到数学文化 - HKU.PDF

從離散數學到數學文化 1 ．非常感激第十七屆組合數學暨新苗研討會的主辦者，特別是傅恒霖教授和陳秋 媛教授，邀請我來參加這趟盛會。四十年前我也是新苗，如今是老樹矣！更高興 者，這趟盛會同時慶祝李國偉教授六十歲生辰，讓我有機會當面向國偉兄表達我對 他的欽佩和敬意。 國偉兄對離散數學、數學史、數學普及工作、文化推廣工作，貢獻良多。於我 而言，過去將近二十年，在這幾方面他都給我不少幫助、指點和鼓勵。從大學至研 究院至從事數學工作，國偉兄走過的路，我跟他有一點相似。在那個年代，到美國 唸書的中國留學生，畢業後留在彼邦發展的十居其九，我們卻各自回到自己的家 鄉，國偉兄回了台灣，我回了香港，直到現在，三十多年過去了。當然，套用現正 在北京舉行的奧林匹克運動會的格言，國偉兄是比我“Citius, Altius, Fortius （更 快，更高，更強）＂！ 閒話休提，言歸正傳。 2 ．離散數學引人入勝的特色有三點：其一者，具體方面它可謂伸手能及，但抽象 方面它任由想像翱翔；其二者，應用方面它涵蓋極廣，事例眾多；其三者，它的各 項課題貌似不同，卻互相密切關連，至其底蘊，往往歸結為古老的數論和幾何。 先來看一個例子，是以下的問題：在正六邊形的端點上放一枚紅珠、一枚黃 珠、四枚綠珠，共有多少個真正不同的構形？所謂真正不同，就是不能憑旋轉或反 轉由一個變成另一個。即使完全不懂數學的人，只要他有耐性和有條理，畫一下便 知道只有三種構形，即是紅珠和黃珠相鄰、或者相隔一個位、或者相隔兩個位。要 是問題換作是把二枚紅珠、一枚黃珠、三枚綠珠放在六個端點上，利用類似的步驟 也不難找到只有六種構形，雖然要多費一點時間去臚列全部情況。這類問題十分具 體，答案亦觸手可及，說一不二，斬釘截鐵。起初，我們不一定懂得為何答案是如 此，也不懂得如何預測更一般情況的答案，但至少對較簡單的具體情況我們有一種 捉摸得到的感覺，不像有些數學問題，從開首已經踏入了抽象境界，於初學者而 言，近乎“虛無飄渺” ！ 話得說回來，不要以為問題只涉及有限情形便不複雜，就像這個問題，相信讀 者不希望每次都要臚列全部可能的情況才求到答案。運用數學知識，這類問題有極 漂亮的算法，是群論及組合數學的一個優美結合，由數學家波利亞 (George Pólya, 1887-1985) 在一九三七年提出來（其實另一位數學家列爾菲爾 (John Howard Redfield, 1879-1944) 在一九二七年已經獨立地提出了這種想法）。讀者毋需理會箇 中詳情，也可以從下面的數式感受到其間涉及不少數學理論。（有興趣的讀者，不 妨參看一本普及讀物：蕭文強，《波利亞計數定理》，湖南教育出版社， 1991 1 年。）波利亞引進一個對稱群的圈指標這個概念，不同的問題與不同的對稱群有 關。在上面的問題，用到的是正六邊形的對稱群，正式術語叫做十二階二面體群， 通常記作 D6 。這個群的圈指標計算出來是 1 [ 6 4 3 2 2 3 2 2 2 ]。如果我們把X 、X 、…、 分別 Z (D ) X + X + X + X X + X X 6 1 2 3 1 2 6 1 2 6 12 換成 、 2 2 2 、…、 6 6 6 ， 便給換成一條公式 r +y +g r +y +g r +y +g Z (D ) 6 6 5 5 4 2 4 2 3 4 5 6 I (r, y , g ) r +r y +r g +3r y +3r yg +L+6r yg +L+3ryg +L+yg +g 。 看上去是否有些眼花繚亂呢？但奇妙的事情，是那些系數竟然就是我們要找的答 案！譬如 3ryg 4 表示有三個真正不同的構形，有一枚紅珠 (r) 、一枚黃珠 (y ) 、四枚 綠珠 (g) ；6r 2 yg 3 表示有六個真正不同的構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