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刑科题本中的小农家庭经济.pdfVIP

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 二00八年第一期 清代刑科题本中肋小农家庭经济 — 以527件服制命案为中心的考察 周祖文 金 敏 (中国人民大学 经济学院，北京 100872;浙江工商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内容提要〕本文利用527件清代刑科题本中关于服制命案的材料，尝试勾勒十八世纪小农家庭的 大致轮廓，并据此提出了一些对于小农家庭经济的新解释。即使在号称盛世的雍乾时期，小农家庭仍然 在生存经济之中苦苦挣扎;在面对人口压力而“内卷化”的小农家庭经济中，恰亚诺夫的家庭人口周期 理论的解释力是有限的。江南一带童养媳现象要比华北远为普遍，本文认为这可能与长江流域的女性 在小农家庭经济中的作用更大有关。 [关键词」十八世纪;小农家庭;服制命案 〔中图分类号」K24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仪力422x(2oo8)m(旧71一ro 前 言 对于清代小农经济的研究已相当多，但从小农家庭内部的社会经济关系视角人手的研究则相 对欠缺，这部分可归之于资料的缺乏。本文利用郑秦、赵雄主编的(清代服制命案— 刑科题本档 案选编》中的527个服制命案案例，对清中期的小农家庭经济作一分析。所谓服制，主要是基于 (大清律例》卷二中 “丧服”诸图、尤其 “本宗九族五服正服之图”规定的从 “己身”上到父母、祖父 母、曾高祖，下到子、孙、曾玄孙，旁到伯叔姑侄、兄弟姐妹、堂兄族弟，明定同姓本宗男性及其配偶间 的亲属关系，其中包括基于血缘的血亲和基于婚姻的姻亲。传统中国的小农家庭正是置身于服制 关系所编织的社会经济的关系网络之中，离开了服制关系网络，小农家庭很多社会经济关系就会模 糊不清。527个案件上起雍正十三年(1735年)，下到嘉庆六年(1801)，在时间上正处于十八世纪， 属于康乾盛世的后半期，在空间上则覆盖了全国的各个省份(见表一)①。 本文尝试把小农家庭作为研究单位，把论题限于小农家庭内部的社会经济关系，以勾勒清代中 期小农家庭社会经济的一些面相。对于小农经济，已有的经典性研究视角或研究对象大致来说有 施坚雅为代表的基层市场共同体、瞿同祖与萧公权为代表的士绅和黄宗智为代表的村庄，三种视角 的视野实际上都聚焦于小农家庭的社会经济关系。基层市场共同体的视野明显在村庄，施氏把一 个设有基层市场的居民点称为一个基层集镇，把没有设立基层市场的居民点称为村庄，并以模型化 的经济学理论和几何学原理为基础，认为基层集镇为中心的服务区域应该是一个正六边形，在这个 正六边形内有两环，第一环6个村庄，第二环12个村庄，总共有18个村庄②。士绅的影响力也是在 村庄，萧公权强调清朝对于乡村的控制，作为小农家庭的户只是作为保甲和里甲的基本单位而出现 的，并未进人作者的视野，其专论家族的一章也未及于家族内部的家庭，家族与绅士一样都被视为 村庄控制的工具与载体③。正如黄宗智所指出的，至少在华北，下层绅士的确在乡保一级上发挥重 要作用，但乡保管辖的范围一般有20个村庄，在村庄的层次上，士绅的作用很值得怀疑，村庄的领 导者几乎全是庶民，有功名者偶尔有，也十分罕见④。黄宗智在其对华北平原与长江三角洲小农经 【收稿日期12(X)7姗一12 万方数据 济的极为出色的研究中也是以村庄为单位的，但与前两者不同的是其村庄建立在小农家庭之上。 在村庄的大架构下，他以其敏锐的洞察力考察了小农家庭经济，其主要的关切点在于小农家庭的生 产组织方式，即在人口压力导致的内卷化背景下，小农家庭和商品化了的家庭手工业、雇佣劳动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