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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的流变与爱情的流逝 　　摘要：任何一种交通工具，都会指向某个地点，这是它的内在逻辑，也是城市理性的体现。而通向目的地的过程，既是一个空间流变的过程，也是时间流逝的过程。《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中的小舟，承载着封建社会一代花魁杜十娘的希望，但却幻化出了绝望人生的最后一跃，她怒。《封锁》中的电车，言说着沦陷时期日占上海的一个不近情理的梦，而翠远也仿佛只是打了一个盹，她沉默。《周渔的火车》中的火车，串联着诗歌和女人，映照着周渔的异地恋情，她奔跑。不同年代的文学影视作品，通过交通工具，窃窃私语着女人逝去的爱情。本文将从移动性--叙事节奏的调度；停顿性―封闭空间的生成；技术理性―女性身份的建构三方面加以论述。 　　关键词：移动性；停顿性；技术理性；叙事道具；空间流变 　　中图分类号：I041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1005-5312（2011）20-0270-02 　　 　　一、移动性：叙事节奏的调度 　　明朝时期，中国封建社会的生产力高度发达，并且出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冯梦龙的通俗小说《警世通言》第三十二卷《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就发生在这样的背景下。 　　“到永乐爷从北平起兵靖难，迁于燕都，是为北京。只因这一迁，把个苦寒地面，变作花锦世界”。万历年间，随着城市交通、商品经济的发展，人口的流动日趋频繁，一定程度上为青楼女子埋下了隐性的商品销售对象（本雅明用集销售员和商品于一身来形容妓女），李甲作为留恋烟花之地的流动人口之一，正是在天子脚下的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中遇到了一流名妓、名冠京城的杜十娘。 　　商品与销售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奠定了故事的重要叙事代码―金钱。出场人物少之又少，却相互之间无不伴随金钱的羁绊，而杜十娘和柳遇春，唯一一对彼此之间尊重和欣赏的人，最后也以金钱的形式表达圆满。百宝箱作为一个叙事符码，可以视为金钱的同义词。杜十娘从妓多年的经验，丰富着她对于人来人去的不确定性，薄情或无情的确定性的感知，由此，她如履薄冰般的谨慎都自然而然成为性格中温柔善良的底色。所以我们可以理解，百宝箱的秘密，为何直到故事高潮才被揭晓。故事的高潮发生在船上。 　　中国古代的交通工具，总的来说，可分为畜力和人力两大类，李甲与杜十娘乘坐的便是人力的“瓜州差使船”，包了舱口，以保私密，行至瓜州渡口，大船停泊岸口，李甲重新雇了民船，二人独据一舟。船是李杜权且浮居于苏杭胜地的主要交通工具，也是杜十娘悲剧人生的最后栖息地，是上演“怒沉百宝箱”的场所。船作为十娘从良的过渡性工具，也是文本得以展开的叙事道具。差使船向民船的转换，是向私密空间的转换，特定的恩爱情景也才有了发生的安全场所。船的停泊，李甲与孙富的交易，是把故事推向高潮的幕后准备。船的移动同时也调度着故事的叙事节奏，而十娘的怒也只能在海里。 　　二人独据一舟后，月明如水，开怀畅饮、鸾鸣凤奏。这画面是浪漫爱情的静态书写，也是引得孙富心旌摇荡、辗转反侧的动人描绘。没有停泊，便没有交易。在自然的干预下，风雪阻度，舟不能开，所以孙富才有可乘之机，得以成功劝说无主张的软弱的李甲。而没有交易，便也不会有十娘的怒。李杜二人在船上的多番交谈，始终是杜十娘在操作着谈话的节奏与结果，话语权是掌握在十娘手中的，但这只是表象，十娘的归属却游离于躯体之外，正当她摆设酒果，欲与公子小酌的空隙，她的身份已被言说―“自古妇人水性无常，况烟花之辈，少真多假”。 　　杜十娘上岸了之后会怎样？果真上得了岸吗？无论是浮居于苏杭，还是委身于孙富，前景必定坎坷。在这里，船起到了延宕的作用，如果故事线性发展，也只不过是一种无望人生的无效拓展。没有一种交通工具，使人与自然这样亲密的接触，海面是不平静的，平静当中也孕育着不安与变数，在飘渺的海上看到虚无的人生，滚滚的波涛是十娘的怒的唯一回声。卡夫卡说“目的虽有，却无路可循，我们称之为路的，不过是彷徨而已”。死是烈女，不死则划归到烟花本性，十娘无论做何种选择，都堕入他人的目光深渊中，人在为自己做出选择的同时，也为他人做了选择。作为自为的主体，在自由选择与自我承担的层面上，十娘践行着萨特的存在主义。 　　一个内外兼修的名姬，虽然以色事人，然色未衰而爱已弛，寻觅多年，积攒多年，却遇人不淑，一番真爱错予他人。一只知音鸟，一支解意花，向江心一跳，在船上释放了她的怒。 　　二、停顿性―封闭空间的生成 　　1941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日本对英美宣战，随即攻入租界，上海全境被日军占领。战争带来的频繁扰乱，破坏了城市的理性逻辑，而空袭带来的封锁，破坏着旧上海在无逻辑当中仅存的一点逻辑：电车停了。 　　“开电车的人开电车”，随意而无聊的开头，勾勒出旧上海城市日常生活的千篇一律以及生活于其间的人们在这个特殊的城市空间中，练就的对单调的欣然接受，“然而他不发疯”。这就是张爱玲于1943年发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