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梦魇向童真回溯——萧红对故乡的双重文化情结.pdfVIP

第2期 吉林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NO．2 2008年4月 Journal of Jilin Normal University(Humanities＆Social Science Edition) Apr．2008 由梦魇向童真回溯 萧红对故乡的双重文化情结’ 郑春凤，王金茹 (吉林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编辑部，吉林 四平 136000) 【摘 要】 萧红在对往事的回溯中。身份游走于知识分子与小女儿之问。当她以知识分子的目光触及现实乡土 时。她剥离掉了同时代作家乡村叙事中的诗意想象而呈现出悲凉的荒原景观；当她以小女儿的身份重返故乡时，故 乡呈现出怡然自足、圆融和谐的理想境界。两种身份的游移使萧红的小说呈现出由梦魇向童真回溯，或梦魇与童真 互相遮蔽的现象。 【关键词】 萧红；梦魇；童真；文化情结 【中圈分类号】I206．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7—5674{2008)02—0042-04 “怀乡”是 2O世纪中国文学中最富有诗意气质 谢的“后花园”。首先让我们走人萧红的第一重世界。 的主题 ，它 以如歌的词子 ，圆融和谐的境界令人低徊 在萧红的这个乡土世界中，时间是停滞的，人是 不已。写作者们通过回忆走在回家的路上。当人们在 无灵魂的。乡人们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和焦虑 ．没有对 谈论 20世纪中国文学的“怀乡”主题时，没谁会遗忘 现世生命的珍惜，也没有对未来的渴望，有的只是 自 萧红。但当我们把萧红作为无数文学怀乡者之一的 然的轮回。 时候．把她的名字与沈从文、废名等置于一起的时 十年前 ，村 中的山，山下的小河 ，而今依 旧是十 候，却又忽略了萧红乡土情感的复杂性。对于被父亲 年前，河水静静在流，山峦随着季节而更换衣装；大 开除族籍 、在短暂的三十一年的人生岁月中颠沛流 片的村庄生死轮回着，和十年前一样。 离二十余地、情感屡受重创、贫病交加的萧红来说， 山下有牧童在唱童瑶，那是十年前的旧调。(《生 乡土 ，承载着刻骨的憎恨 ，所以她说 ，“我没有家 ，连 死场》) 家乡都没有”；乡土 ，也承载着无尽温情 ，所以当生命 萧红第一次最具文学性的对乡土的回望 (指她 走到尽头的时候 ，她说 ，“我要 回到家乡去”。这种复 的成名作《生死场》)，即剥离掉了同时代作家乡村叙 杂情感使萧红的乡土记忆一方面充满梦魇感、荒凉 事中的诗意想象而呈现出悲凉的荒原景观。萧红倾 感，另一方面又充满童真、欢乐。双重情感的变奏使 向以荒凉的乡村景观为背景凸现乡村底层民众的生 萧红的乡土叙事充满了复杂的心理症结。 命形态，乱坟岗子、屠宰场、凄沉的阳光、萧瑟的秃树 成为这里人们生存的死寂背景；动物的生存、繁殖 、 萧红在对往事的回溯 中，时间进出于现在与过 生产、死亡的音响画面构成人类此在生存的映照。如 去 ，身份游走于知识分子与小女儿之问。当她以启蒙 果说人之 区别动物所在表现为人对生命充满困惑 ． 的、理性的知识分子目光触及现实的乡土时，陈陈相 对生老病死充满敬畏的话。萧红笔下的农夫们却为 因的生存方式和动荡的时代使乡土静如死水，满目 了生而生，向着死而生。海德格尔曾说 ：“死亡不是尚 疮痍 ，充满溃败 ，一如充满梦魇的“坟场”；当她 以小 未现成的东西，不是缩减到极小值的最后亏欠或悬 女儿的身份重回呼兰河时，童年与祖父无忧无虑、 欠。它毋宁说是一种悬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