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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是一本书,那么一个受伤的家庭就是一部字典了。
——题记
真爱无痕
浙江省长兴中学 吴胜权
假如命运允许熙若有第二次的选择机会,也许她会在十字路口徘徊好阵子的,但是她也不甚了解自己终将会放弃还是重拾对练达的爱。望着对面山头上渐渐升起的暮霭,她忽然觉得有一种东西在心中袅袅地升腾、升腾,直至融与这一天的令人悲凉的苍莽之中。
无绪的检字表
人的一生最有色彩和滋味的也许就是昨天了。至少在熙若的眼里是这样的。在熙若的记忆里,昨天就是依偎着练达宽厚而结实的肩膀时的陶醉、就是目视他们父子俩夕阳下追逐嬉戏的背影时的满足、就是在教室里聆听学生们朗朗书声时的欣慰、就是对无数个即将到来的明天的五彩的憧憬……但是,这毕竟已经是昨天的事了,生活早已随着练达的出事而按着它不可扭转的方向奔驰而去。熙若觉得自己只是一味地认由每日西去的太阳拖拽着,疲于迈步了。倚着窗,看着天上的星星渐渐地热闹起来,熙若的心却渐渐地沉寂下去,像被儿子弄乱了的毛线,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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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若同志,你的具体困难,学校一定会加以研究并尽快给予解决的,请你相信组织,也相信我。不过,你的调动要求,我看还是先放一放吧。我们学校离不开你啊!”老校长一席语重心长的话,正如眼前的蚊蚋一样,令熙若挥之不去。是的,学校的待遇是差了点,可这能怪谁呢?老校长当了十几年的校长,校舍还是十几年前的校舍,操场依旧是十几年前的操场。唯一的辉煌就是十年前老校长在县教师表彰大会上领回的“扎根山区”的奖状和已经褪色的大红花。但是,熙若又何尝嫌弃过这曾经养育过她、如今她又为之奉献青春的土胚墙的学校呢?她怎能忘记,是老校长一天跑三趟地说服了她父亲,使她的中学学业得以完成;她又怎能忘记,是乡亲们你五元他十元地捐助供她完成了大学;她又怎能忘记,光线昏暗的教室里一双双明亮的求知的双眼。
但是,命运又似乎在有意捉弄最善良的人。本以为自己将在平凡中度过一生的熙若又怎会想到有一天自己原打算依靠一辈子的丈夫会在一夜之间莫名其妙地下身瘫痪而卧床不起呢?省城、上海、北京,这些心仪以久的旅游胜地,熙若只是把一身的尘土和治愈的希望一路地倾洒在那里,带回家的却只有一身的疲惫和无声的叹息。四年了,熙若觉得,自己消耗的何止是多年的积蓄啊!从楼房到平房,从平房到租房,熙若从儿子越来越胆怯的目光中体会到了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心中不应该有的成熟与迷茫。熙若觉得冥冥之中有一种东西正在啃噬着她的心灵,也啃噬着她整个家庭,慢慢地,悄无声息地,令人窒息地而又令人无法逃避地啃噬着,恰如这渐渐浓密的暮色,将一切的希望与辉煌毫不留情地覆盖、覆盖、再覆盖。
正如黑暗前的最后一缕阳光一样,熙若远在外省的大学同学给她提供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机会:网上消息,北方某城市的一家医院有治愈类似疾病的记录。四年来,熙若的脸颊上第一次有了一丝无法抑制的激动与喜悦。那天,熙若特地为丈夫买了一点下酒的菜。可是,当看到儿子望着饭桌那惊异的眼神和近乎失态的吃相时,熙若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泪水,默默地,一任如奔腾的黄河。喜悦渐渐被接踵而来的十万元的医疗费冲淡。“十万、十万……”熙若在心中反复念叨着。这对于一个在风雨中早已飘摇了多年的家庭来讲,无异于是一个天文数字。亲戚,已经不好意思再向他们伸手了;邻居,也已经不能再向他们开口了;学校,已经尽力帮自己了:每每想到这些,熙若就觉得自己又一次步入了深渊。
“我们可以为你提供五万元的捐助,另外再让你提前支取你今后的五万元工资。只要你能来我们学校,我保证兑现。”一山之隔的马校长的话可谓是掷地有声的。这突如其来的十万着实让熙若呆了好半天。她无法理解这自己、邻居、老校长合力都不能逾越的障碍,在一山之隔的邻县K中马校长那里竟被如此轻易地解决了。走在K中的光洁的水泥操场上,熙若的心似乎回到了四年前。阵阵传入耳朵的机器轰鸣声,又让熙若意识到自己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造物主竟这样地偏心:熙若的家乡不仅土地上草木稀疏,而且地下也一贫如洗,但在一山之隔的邻县却密林处处且富产钒矿。而今,贫瘠者日渐贫瘠、富有者却日渐富有。不过,现在的熙若已经无心去细究其原因了。马校长的一番慷慨之词让她暂时忘记了老校长殷切的目光,至少是暂时模糊了。路,在脚下轻快地延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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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治了。”话到嘴边,练达又把它给咽下去了。他知道自己再不能给熙若伤害了,但是,谁又能保证这一次的努力不是又一次的伤害呢?四年了,假如生活可以有假如的话。练达愿意早在四年前就结束自己的生命。望着一天天憔悴的妻子,一种负疚感油然而生。今天是妻子的生日,但是练达知道,为了不给家人添负担,熙若不愿意提及。“祝你生日快乐!”练达在心中默念了多次了。面对妻子精心买来的下酒菜,练达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动筷了。儿子近乎专注的吃相,更让练达感到揪心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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