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之义.PDFVIP

作之义 Michael Puett （普鸣） 唐鹤语译 本文涉及对一些对于“作”字的文字学研究成果的回顾和评述。同时，笔者 将讨论一些有关作字的文字学上的论证，并对支撑论证的一些假设进行考察。 一、已有的文字学讨论 1 曾宪通先生在 1992 年的文章指出，作字的本义是“耕作”。 这个推论建立 在一系列举证之上。我认为，所有的证据都需要详加考察；从而对曾先生的结论 予以恰当的评价。 曾先生的论证的第一步，基于对我们现知的、最早的“作”（甲骨文，见于 殷商卜辞）字形分析。甲骨文中，“作”的最常见形式是： 。很多学者都把它 看作是一个象形字，但究竟象何形，还没有结论。事实上，很多的讨论都集中在 2 解释 “作”字的象形意义上。有人说象“人伸脚而坐有所操作之形”，有人说 3 4 象“一个工作的手” ，有人说象“织布”。 曾先生提出，“作”字中 形实际上 是一个耒，因为在古文字中，耒写为 。耒字的另一部分（ ）“疑是以耒起土 时随庛而起的土块”。据此，他指出，“ ‘乍’字的本义是以耒起土，引申为耕 5 作、农作之作。” 曾先生认为 “乍”的这种用法见于许多早期文献。例如，殷墟一期的对贞： 令尹大乍田？6 勿令尹大乍田？7 这段卜辞中，“作”的确有一个实义—— “耕作”。 接下来，曾先生讨论了 字的一些主要写法。他认为其中的一部分（ ）可 1 曾先生宪通：《作字探源——兼谈耒字的流变》，《古文字研究》第十九辑，1992 年，第408-421 页。 2 这是郭沫若的观点，参见李孝定：《甲骨文字集释》第八卷，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65 年，第2637 页。 3 张聪东，《商代文化》，第215 页。 4 朱岐祥，《释作》，1991，未发表。 5 《作字探源》，第411 页。 6 《甲骨文合集》9472 7 同上 8 以看作是手。于是， 有“人手操持 （某物）”的意思。 最后，曾先生认为，“作”的本义与 “耤”（义为“翻地和耕作”）相近。他 9 首先说明这两个字有相近的古音。 其次，他试图证明二者古字形相似；但他的 论证似乎并不那么可信。甲骨文中“耤”写为 （译注：象一人侧立操耒而耕）；而我 们前面已经提到，“作”的甲骨文是 ：很难看出二者的联系。曾先生认为，如 果我们能认识到“作”字形包括一个象耒的部分，那么，二者至少共同有象耒的 部分。他进一步指出，“作”字的另一个写法 （《缀》487 、《金》729、《文》 629 ）与“耤”的一种形变 （《存》1013）形体相关：根据他的考察，二者都 10 象“从人从手操耒”之形。 因此，他提出“作”和“耤”音和形关系密切，而 11 “耤”实有“翻土、耕作”之义：因此， “作”与“耤”意义也相同。 曾先生认为，将 “作”释为“耕作”，比许慎的解释更贴近原义。他通过对 以下卜辞的简单解释得到了这个结论： 辛亥卜，漾貞：妟 （ ）不既作 （ ），其亦祓叀丁巳酹 12 辛亥卜，漾貞：妟 （ ）不既作 （ ），其毳森。 这片卜辞很让人激动，因为它反映了“作”在最早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