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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论环境污染侵权无过错责任 李挚萍 (中山大学法律学系 广州510275) 摘要 无过错责任原则是一项特殊归责原则，有其独特的、不可取代的价值和作用。我国法律虽然确立了这 项归责原则，但是尚未完全设计出与该原则配套的制度，使得该归责原则在实际适用中矛盾丛生，逻辑混 乱。所以，无论是在立法层面还是司法实践中都应该重新认识和改善无过错责任原则及其相关制度。 关键词 归责原则 无过错责任原则 无过错责任 免责 一、无过错责任原则作为侵权行为法的一项归责原则有其独立的价值 无过错责任原则是指不以行为人的过错，而是以已发生的损害后果为承担民事责任的判断依据的归责原则。 该原则兴起于19世纪末，其价值取向是保障受害者得到及时、有效的救济和补偿，以实现社会公平。这一 归责原则在工业事故、环境污染、产品责任等方面被广泛采用，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但是半个多世纪过后，人们重新审视侵权行为法的归责原则时，不少人对无过错责任原则提出了很多质疑， 大有否定其存在价值的趋向。否定者的理由主要有 （1）无过错责任原则和过错责任原则是截然对立的，两 者不可能结合适用，不应同时在一个归责原则体系中出现；（2）无过错责任原则不具有法律责任所应有的 教育和预防作用。无过错责任原则在确定加害人责任时，不需要揭示其过错，给社会造成加害人是在没有 过错的情况下负责任的看法。无过错责任的发展必然促使将损失转换给大众的保险制度的发展，基于这一 制度，加害人因自己的行为所致的损害转嫁给社会，从而使法律规范不能约束公民行为，混淆了合法与非 法，正义与非正义的界限；（3）无过错责任缺乏弹性。无过错责任在立法上一般采取列举的方式，难以应 付新出现的情况和已发生变化的情况；（4）无过错责任原则自身存在逻辑矛盾，不能自圆其说。 因而主 张以过错推定原则和公平责任原则，以及建立完善民事和社会保险制度取而代之。 笔者认为无过错责任原则有其独特的不可替代的作用。纵观无过错责任产生、发展的历史及现今法律对该 责任的规定，可发现，无过错责任主要适用于以下场合：（1）加害人过错难以证明。无过错责任往往伴随 着科技的发展而出现，生产专业化、社会化和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使人与人之间因技术而产生鸿沟，在 一个陌生的、技术含量高的领域来判定行为人的主观状况有着巨大的认识上的障碍。（2）致害物质或设备 具有高度危险性，难以防范。物质或设备的所有人即使是尽了高度的注意义务，也难以防范损害的发生。 （3）受害方和加害方力量对比悬殊，受害方处于势单力薄、孤立无援的境地，仅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与 加害方抗衡，只有将法律保护的天平向受害人方面倾斜，才能体现社会公平。 适用无过错责任的场合，受害人在寻求法律救济时，不必证明加害方的主观状况，加害人也不能以主观上 无过错为自己免责的抗辩理由。它对受害人的支持上是过错推定原则和公平原则所不能完全取代的。过错 推定虽然将加害人是否有过错的举证责任转移到了被告身上，但是被告举出自己无过错的证据是较容易的， 由于过错是被告承担责任的必要条件，为了反驳被告，实际上举证责任的皮球很可能又踢回到原告身上去 了。况且，许多由高度危险行为引发的损害，当事人确实不存在过错，这样受害者就无法获得赔偿了。公 平责任原则是一种损失分担的方法，指在当事人对造成损害都没有过错的，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由当事人 分担民事责任。在适用无过错责任原则的场合，用公平责任原则取而代之，同样对受害人是极为不利的。 因为，首先，加害方主要是企业，它在承担损失后，有机制和途径将损失通过摊入企业成本或购买保险的 方式的分散并转嫁出去。但是受害者没有这些损失分散机制。其次，加害方在从事会给他人带来损害的活 动中获取利润，他们应该承担由此而产生的风险。虽然民事责任保险和社会保险制度已广泛建立，但是期 待通过责任保险基本解决工业事故、交通事故和环境污染等所造成的损害责任，是难以办到的。因为目前 保险面还很窄，通过保险获赔的程度很有限，对受害者的救助很不充分。此外，新的技术和生产工艺不断 被采用，新的问题不断出现，保险难以跟上。 无过错责任原则的教育、预防和惩罚作用是很明显的。（1）在教育方面，无过错责任以保护弱者、体现社 会公平和正义为价值取向，相对于强调个人权利和自由的过错责任而言，它的教育作用主要体现在要求企 业在追逐个人利益的同时应合理考虑社会公众的利益；在追逐经济利益的同时也要承担相应的伦理道德责 任。无过错责任原则要求产业活动者有责任采取一切可能的措施，防范产业活动产生的风险和损害，这会 促使企业在生产经营过程中更多地考虑对公众、对职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