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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限度限制死刑：反思与建言 最大限度限制死刑：反思与建言 谢望原+ 谢福笛” (二) “刑罚像一个烧得通红的专门用来烫熨犯罪这件衣物的烙铁，一旦触犯 了刑法，势必在其身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痛苦印记。”①几千年来，刑罚作为对 犯罪的一种报应措施，一直被认为天经地义。而死刑，作为对某些严重犯罪 的薅要反应，在中国也向来被认为毋庸置疑。然而，当1764年贝卡利亚在 《论犯罪与刑罚》中首唱废除死刑之高歌后，人们对死刑的合理性便产生了 怀疑。关于死刑的残酷与反人道似乎不必过多论及，人们疑虑的乃是：死刑 作为最为古老的刑罚方法之一，从诞生至今已历经漫长年月，很难说清死刑 到底产生了多大的积极影响，人类担心不可预知的神秘未来，却更加惧怕今 天降临的死亡；国家的法律既然把杀人规定为一种严重的罪行，严刑禁止公 民和社会组织杀人，为什么自己又要以国家的名义将犯罪人公开杀死?恶恶 相报何时了，难道两恶相加便等于正义? 意大利刑法学家贝卡利亚指出：“体现公共意志的法律憎恶并惩罚杀人 犯，却安排一个公共的杀人犯。我认为这是一种荒谬现象。”②事实上，保留 死刑并不能真正提高政府在管理国家方面的效能，在一个组织、管理得很好 的国家里，死刑似乎并无太多存在的空间。还是贝卡利亚一语中的：在一个 组织优良的社会里，死刑既无好处，亦不公正。当今，在全面废除死刑并不 现实的我国，我们惟有最大限度限制死刑。、 中国死刑问题之反思 (一)我国的死刑政策回顾 1979年，新中国颁布了第一部刑法。当时主持刑法制定工作的彭真同志 在《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的说明》中指出：我国现在还不能也不应 废除死刑，但应尽量减少使用。这其实是对毛泽东“杀人要少”政策思想的 继承，它表明：第一，我国保留死刑；第二，我国慎用死刑。作为这一政策 ·国家重点研究基地中国人民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法学院法学学士。 ①谢望原著：《世纪之交的中国刑法学研究》，中国方正出版社2000年版，第80页。 ②[意]贝卡利亚著：《论犯罪与刑罚》，黄风译．，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3年版，第49～ 50页。 中国刑法学年会文集 思想的体现，该部刑法共规定了15个条文、28种死刑罪名，与过去司法实 践中可适用的死刑罪名相比，减少了很多。从这些死刑罪名的规定中可以看 出：第一，反革命罪占到所有死罪的一半以上，这反映了当时立法者仍然十 分重视“严惩各种反革命活动”，但事实上随着该类犯罪的发案率越来越低， 而且国家的主要任务也从“以阶级斗争为纲”转入“以经济建设为中心”， 因而实践中被以反革命罪定罪判刑的越来越少，相应地，判处死刑的就更少。 第二，在死刑罪名中，除贪污罪外，别的罪都要求在犯罪手段上具有暴力性 或破坏性。1979年刑法颁行不久，针对改革开放后严重经济犯罪和严重刑事 犯罪上升、社会治安形势恶化的态势，立法机关不断地通过补充立法来增设 一系列的死刑罪名。据统计，截至1997年刑法修订前，在20多个补充融軎 立法中，共增设了50余种死罪，从而使死刑罪名达到近80个之多，死莉‘ 大适用到许多经济犯罪和非暴力的危害社会管理秩序的犯罪。不仅如此，在 死刑罪名的立法方式上，也突破了原来的可选择性刑种之方式，而出现一些 绝对死刑的立法方式，此种情形下，只要犯罪符合法定的量刑情节，司法人 员将没有自由裁量的余地，只有对犯罪人判处死刑。在死刑适用上，也存在 着扩大的趋势。由于死刑罪名增多，死刑适用率上升，以致最高人民法院难 以承担全部的死刑复核工作，于是，在1980年2月12日，也就是1979年刑 事诉讼法生效后仅两个多月，全国人大常委会就作出规定：在1980年内，对 现行的杀人、强奸、抢劫、放火等有严重罪行的案件，应当判处死刑的，由 最高人民法院授予省、自治区、直辖市的高级人民法院来行使复核权。1981 年6月19日，全国人大常委会又在《关于死刑案件核准问题的决定》中规 定：“在一九八一年至一九八三年内，对犯有杀人、抢劫、强奸、爆炸、放 火、投毒、决水和破坏交通、电力等设备的罪行，由省、自治区、直辖市高 级人民法院终审判决死刑的，或者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死刑，被告人不上 诉，经高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