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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序公正与司法资源的合理配置 ·9· 中国刑事诉讼的正当化过程 龙宗智+ 中国的刑事诉讼制度，以1996年3月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通过《关于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 法)的决定》为标志，发生了重大变化。然而，随着依法治国和经济市场化与全球化的推进，进一步修 改刑事诉讼法，建立适应我国社会发展需求，比较完善的刑事诉讼制度，成为当前一项重要的法制课题。 本报告拟在回顾分析近年来我国刑事诉讼制度改革状况的基础上，对刑事诉讼法再次修改的必要性与修改 的方式、内容等问题作一简略分析。 一、近年来中国刑事诉讼制度的改革发展 1996年《刑事诉讼法》的修改，对我国刑事诉讼的制度框架作了重要调整，而且对技术性的程序规 范也做了一系列改革，新刑事诉讼法实施以来，有关部门又根据贯彻实施的要求以及司法实践的需要，进 一步发展完善了刑事诉讼制度。近年来的刑事诉讼改革，较为突出的包括： 1．借鉴对抗制，改革第一审审判程序，刑事审判模式开始发生根本性转化； 2．吸收无罪推定原则基本精神，由法院统一定罪，并在法律上确认了疑罪从无； 3．律师介人诉讼的时间提前，活动空间有一定扩展； 4．改革强制措施体系，加强了人权保障； 5．确定被害人为诉讼当事人并建立公诉到自诉的转换制度，被害人走出公诉人的遮蔽，诉讼地位显 著加强； 6．增设简易程序并在实践中进一步发展，推行普通程序的简易化审理，提高了诉讼效率； 7．注意刑事司法权力配置的合理性，调整检察机关职能，包括调整其自侦案件侦查管辖范围，加强 侦查与执行监督，强化检察机关举证责任等； 8．强化证据制度，完善证据规则。尤其是通过司法解释，初步建立了排除违法证据的规则。 归纳起来，我国近年来刑事诉讼制度的变革呈现出三个主要的发展方向：一是在诉讼构造方面，诉讼 的对抗性增强，具有向对抗制诉讼模式靠拢的趋向；二是在价值层面，适当加强对公民权利的保护，顺应 了刑事诉讼发展的现代趋势；三是在程序技术上，提高了诉讼程序合理化的程度，使之比较符合司法实践 对程序制度的需求。 还应当注意的是，1996年刑事诉讼法的修改以及尔后的学习宣传及贯彻实施，有力地推动了中国刑 事司法观念的变革。打击犯罪与保护人权并重，实体法的贯彻与程序法的遵守并重，这样一些现代的司法 观念已经被最高司法机关所认可并成为其工作要求。在人权保护方面具有重要意义的“正当程序”，或者 说“程序的正当化”观念已经被中国刑诉法学界普遍接受，并被司法人员认可。这种观念性变化，是中 国刑事诉讼制度进一步变革的最重要的资源。 +西南政法大学教授。 ·10· 法治与国际和谐社会——第22届世界法律大会论文集 二、中国刑事诉讼在制度与运作中存在的一些问题 中国刑事诉讼制度近年来虽然有明显进步，但就制度本身以及制度运作过程，仍存在一系列矛盾与问 题需要解决。 其一，诉讼的基本结构仍需作适当调整以实现司法公正。我国推进市场经济以及依法治国以来，刑事 司法的结构有了一定的调整，法院的作用，包括对刑事程序的影响能力以及对实体问题的最终决定功能有 所强化，但由于公检法分工负责，互相配合互相制约的原则与体制发挥的作用，以及司法机关独立行使职 权的保障机制尚不完善，导致在整体的司法机制中一体化较强，制衡性不足，法院的独立性与中立性有待 强化。 其二，侦查程序中的司法制约与人权保障程序仍需强化。目前，除逮捕即长期羁押由检察机关审查批 准以外，绝大部分强制侦查行为(包括对人的强制以及对物的强制)，仍由侦查机关自行决定并实施，对 强制侦查的司法审查程序至今未能有效建立。而且，目前刑事诉讼中侦查行为仍是不可诉的。即对国家机 构强制权力的运用造成的损害，公民虽然可以申请赔偿，但不能用诉讼程序解决，仍使其权利救济不足。 而且律师在侦查阶段没有调查权，侦查人员讯问嫌疑人时律师没有在场权，侦查过程基本上还是侦查机关 单方面行使调查职权的有罪证据搜集过程，这使得具有对抗制特点的审判模式与审前程序的国家职权主义 存在机制性冲突。 其三，审判方式改革仍然需要进一步推进。1996年刑事诉讼法修改，借鉴对抗制进行审判方式改革。 但因制度本身不完善，加之相关条件支持不足，而使新的审判结构保证司法公正的效能未能充分发挥。例 如，目前由于检察机关作为法律监督机关的特殊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