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法律如何成为“硬”法？——“任何人不得从其违法行为中获利”原则在环境法律中的适用.pdfVIP

环 境 法 治 与 建 设 和 谐 社 会 ——2007年全国环境资源法学研讨会（2007.8.12~ 15·兰州）论文集 环境法律如何成为“硬”法？ ——“任何人不得从其违法行为中获利”原则在环境法律中的适用 ∗ 严厚福 （北京大学法学院，北京 100084 ） 摘要：我国环境恶化的主要根源在于环境法律所规定的民事、行政和刑事责任均存在重大缺陷，使其成 为所有部门法中，违法者最有可能从其违法行为中获利的一个。雪上加霜的是，救济途径的不通畅导致 违法者事实上经常免于承担这些本来就过度轻微的责任，从而进一步降低了违法者的成本。只有在环境 法律中贯彻“任何人不得从其违法行为中获利”原则，完善现行环境法律中的民事责任、行政责任、刑事 责任以及救济途径，才能真正实现环境保护的目的。 关键词：环境法律 违法行为 获利 一、引言：现实案例折射出的环境法律之尴尬 2006 年 10 月的全国自学考试环境与资源保护法试题中有这么一道案例分析题。题目的背景是 2005 年第一次“环评风暴”，问题如下： （1）…… （2 ）对于投资数十、数百亿元的违法建设项目，罚款最高不超过20 万元的处罚规定是否合理， 为什么? （3 ）让未进行环境影响评价却已经开工建设的建设项目补办环境影响评价手续,然后再恢复施 工建设，能否真正起到预防环境污染、破坏的作用,为什么? 有个考生以闻所未闻的偏激言辞，给出了一个让我们这些环境法研究者瞠目结舌又无地自容的 回答：（省略了若干脏话） （1）…… （2 ）合理不合理，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20 万和投资数十、数百亿元的建设项目相比不是九 牛一毛吗？交 20 万了事，何来惩戒作用？我就不理解这种根本起不了警示、禁止作用的法律有何 用。……每年都发生令人发指的破坏环境，严重污染环境的事件。松花江污染谁能说出来造成多大 的损失吗？谁能说出来需要多少时间让当地恢复到污染前的样子吗？……还问合理不合理！我怎么 回答你？回答合理，是人话吗？交 20 万元，污染环境工程该怎么建还怎么建，该怎么污染还怎么 污染。回答不合理，有意义么？《环境影响评价法》，人大会议正儿八经通过的，我说不合理，又 有什么用？法律的严肃性何在？权威性何在？…… （3 ）我都不理解这种问题到底有什么意思。……这种问题还要问吗？那你们怎么不问对参与 赌球的人每人罚款 10 元，能否真正起到预防赌球、净化球场的作用？……你说这道题我怎么回答？ 我说能真正起到预防作用，你们会给分吗？我说不能真正起到预防作用，可事实上已经这么做 了，……已经发生了的事实你还问能不能起到预防作用，都已经发生了的事还预防……啊！ 这个“惊世骇俗” 的回答带给我的震撼和思考，超过了任何一本环境法教科书或专著。它一针见 血地指出：我国的《环境影响评价法》存在重大缺陷，事实上在“鼓励”污染者违法。如果用稍微专 业点的话来说，就是法律规定本身否定了立法目的。 稍加研究就会发现，并非只是《环境影响评价法》存在这样的问题，我国的许多环境法律，1甚 至整个环境法体系都存在“违法者能够从其违法行为中获利” 的奇观。如果不从根本上扭转这种悲惨 的局面，环境保护只能是一句空话。 以震惊世界的松花江特大水污染为例，这起新中国成立以来最严重的一次环境污染事件，就像 一面照妖镜，剥去了貌似威严的环境法律的马夹，赤裸裸地展示了现行环境保护法所面临的尴尬局 面。 据《中国环境报》2007 年 1 月 24 日消息，国家环保总局近日向中国石油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 ∗ 本文写作过程中，北大法学院汪劲教授，香港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胡凌，北大法学院博士研究生尤陈俊，北大 法学院硕士研究生张晏、赵一静等提出过宝贵的意见，在此一并致谢。 1 本文所谓的环境法律是广义上的环境法律，既包括专门的环境保护法律，也包括其他法律中与环境保护有关的规 范，例如刑法中有关“破坏环境资源保护罪” 的规定。 328 中 国 法 学 会 环 境 资 源 法 学 研 究 会 China Law Society Association of Environ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