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幼儿文学的艺术深度-中国儿童文化研究网..doc

论幼儿文学的艺术深度 评论幼儿文学,恐怕谁也少不了要用一个“浅”字:“浅显”、“浅近”、“浅易”等等;即使不用“浅”字:“易懂”、“明白”、“简单”,其实还是说“浅”。仿佛幼儿文学天生就是“浅文学”。 但也有人说它“深入浅出”的。不过,其重心还在于“浅出”,即如何表达得浅显易懂,适合幼儿接受。至于“深入”是何意思,是否指要有深度?似乎很少有人细谈。 那么,幼儿文学到底应不应该有深度?如果应该有,又是怎样的深度? 人们在谈了多少年幼儿文学的“浅”之后,现在反过来要谈它的“深”,这难免有点别扭。算不算没事找事呢? 不。我以为这是一个很有意义、也很有趣味的问题。 实际上,这些年来也不是谁也没有谈过这个问题。比如,早在1981年,刘厚明在他的论文《导思·染情·益智·添趣》中曾谈到儿童文学作品需要有一定的思想深度。1987年鲁兵写过一篇题为《适度·浓度·广度》的文章,专门涉及幼儿文学的“深度”问题。前年,方卫平写了一篇《略论儿童文学的深度及其实现方式》;去年,鲁兵和刘绪源又有一场《“深度”引出的对话》1,谈到的虽是整个儿童文学“深度”问题,但显然也包括幼儿文学在内。 这些文章给了我很多启示。然而,我仍觉得有话要说。 (一) 首先是关于艺术深度的概念。 我以为有三点是需要加以分析辨正的。 第一点,关于“深度”和“难度”。在通常情况下,“深度”的“深”是“深刻”、“深厚”的意思,其反面是“肤浅”、“单薄”;但有时候也当作“艰深”、“深奥”来用,得其反则是“浅显”、“明白”,这样的“深度”也就是“难度”了。于是,“深度”这个概念就有了歧义。如果将两种意思混为一谈,在阐述问题的过程中也就难免要纠缠不清,乃至于自相矛盾。 其实,“深度”和“难度”是两个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概念。有时候,有的情况下,“深度”和“难度”是一致的,甚至是同步的,所谓“入之愈深,其进愈难”;但它们毕竟有各自的独立意义,所指是不同的,它们在文学作品中的形态也是有别的。所谓“难度”,乃是艺术表述方式上的一种形态,即难懂、费解,其消极作用是显而易见的,它给读者的阅读带来困难,妨碍读者对意义的接受和美感的获得。但在成人文学中,也有人认为难度具有积极价值,说:“难度不是为了疏远读者,而是为了调动读者。”“它能使被动接受的阅读方式受阻,迫使读者采用积极参与的阅读方式,从而有助于读者获得质量更高的功用价值,并且获取非功用意义上的审美价值和真理价值。”2然而,在儿童文学中,尤其在幼儿文学中,试图通过难度来“调动读者”,恐怕不切实际,其本身就有不可逾越的难度。原因自然在于幼小读者的接受能力。一旦他们的“被动接受的阅读方式受阻”,是不是还能再迫使他们“采用积极参与的阅读方式”?当然,幼儿接受中懂与不懂的问题比较复杂,留到下文中再谈。至于“深度”,则是艺术追求中的一种目标,一种准则。它是众所企盼梦寐以求的艺术境界。可以这样说,凡是优秀的作品都应该有艺术深度;反之,没有艺术深度的作品决不能称作优秀的作品。这一点,无论成人文学还是幼儿文学都不例外。艺术深度,可以有难度,也可以没有难度。李白那样清新自然、明白如话的小诗(如《静夜思》等),就未必比李商隐那些朦胧晦涩、难懂费解的无题诗缺乏艺术深度。在文学创作中,人们追求的往往是深度和难度的反向统一,即作品的艺术含蕴要有深度,而表达形态上应摒弃难度,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深入浅出”。古人云:“其称文小而其指极大,举类迩而见义远。”3似乎也含这个意思。对幼儿文学来说,尤其需要做到这样。 第二点,关于“深度”和“新意”。文学创作需要有新意,也即需要有新的发现,新的创造。艺术深度总是和独特的审美发现联系在一起的,甚至可以说,一个独特的审美发现往往是艺术深度的一个标志。刘熙载在《艺概》中说:“诗要避俗,更要避熟。”如何“避熟”?他说:“剥去几层方不落熟字界里。”这就是说,要有新意,必须深刻。王安石在《游褒禅山记》中则写道:“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界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这段议论很好地阐明了艺术深度和审美发现的关系:观察生活要“有得”,就必须“求思之深”。浅尝辄止,是不可能有独特发现的,只能获得众所周知的皮毛印象;深入险远,方能得到一般人见不到的“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所以,文学创作要达到别人没有达到的艺术深度,就要通过作者的审美眼光去发现别人没有发现的东西。我想刘绪源说的“‘深度’就是画出人生难言的奥秘”,4大约也包含了这个意思。 强调艺术深度和审美发现的不可分割,也即深度和新意的统一,是必须的和重要的。长期以来,人们已经习惯于把“深度”的概念从艺术创造中分离出来,并且等同于一般科学意义上的“深度”的概念。这样也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