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学论坛(30).pdf

· 法学论坛 · 中国内地与澳门刑法中缓刑制度的匕较研究 杨兴培 陈柱钊 [内容摘要] 由于内含刑罚个别化、刑法经济性和在避免 自由刑弊端方面 的无可比拟的价值，缓刑在现代刑罚制度中占据重要地位。内地与澳门，由于社 会制度、文化传承等方面的不同造成在缓刑制度上的巨大差异。澳 门吸收了葡 萄牙刑法的先进理念和完善的制度创设的成果，其缓刑制度的设置很是合理，相 比较而言，内地缓刑制度略显粗糙和落后。加强对澳门缓刑制度 的比较研 究，既 是区际刑法一体化所需，也是促进完善内地缓刑制度的有效途径。 [关 键词] 缓刑条件 缓刑考察 撤销制度 一 、澳门缓刑制度的由来 19世纪中叶，自然科学的发展和技术的进步在引起产业革命的同时，也激化了社会矛 盾，带来了一系列社会问题：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的对立、抗争恶化，失业人群泛滥，犯罪率 极速攀升，累犯特别是常习犯与少年犯急剧增JJloI1]当时的刑事古典学派无法有效解决这 些新生的社会问题，于是在多种因素的综合作用下，主张决定论、行为人主义、改善刑论和特 殊预防的刑事实证学派得到了发展，并成为主流理论。刑事实证学派认为犯罪的中心不是 行为而是行为人，注重犯罪人的人身危险陛和再犯可能性；在刑罚理论上，认为犯罪是可治 愈的社会疾病，主张刑罚个别化；为解决 日益严重的累犯与少年犯问题，主张用教育刑论代 替报应刑论。而且随着监狱理论的发展，人们也逐渐认识到了自由刑的弊端。于是人们呼 吁一种既能保持刑罚威慑力、又能避免监狱生活负效应的新型处罚方式。在这种大背景下， 缓刑制度应运而生。 在大陆法系内，最早主张推行缓刑制度 的是有着 “缓刑之父”之称 的法 国参议员布伦 格，他认为缓刑是一种可以避免 自由刑弊端的人道的刑罚措施，但 由于缓刑制度与当时根深 蒂固的报应刑论相冲突，布伦格的主张并没有被当局采纳。结果在大陆法系国家 内，比利时 杨兴培，华东政法大学法律学院教授 ，博士生导师；陈柱钊，华东政法大学硕士研究生 。 [1] 张明楷：《刑法学》，法律出版社 2003年版，第7页。 46 华东政法大学学报 2008年第3期 (总第58期) 成为第一个采纳并通过缓刑法的国家。1888年，比利时在其刑法中确立了缓刑制度，法国 紧随其后，缓刑在 1891年 《暂缓执行法》中正式出现。[2]在随后的几年里，葡萄牙、意大 利、瑞典、西班牙、秘鲁、日本等国纷纷采用了这一制度。[3]而澳门在 1974年以前约一百年 期间内，葡萄牙将其作为一个海外省，因此，葡国主权机关通过的刑法典和其他刑事法律原 则上都适用于澳门，其中最重要的是 1886年 《葡萄牙刑法典》，[4]一直适用到 1996年澳门 通过新刑法典为止。而 1996年 《澳门刑法典》也是由葡萄牙刑法专家以1886年 《葡萄牙刑 法典》为蓝本起草的，换言之，澳门刑法直接承继了葡萄牙刑法理论的发展成果。所以在澳 门，缓刑制度已相对 比较成熟。 二、内地与澳门两地缓刑制度的比较与差异分析 由于缓刑制度所 内含的刑罚个别化 、刑罚谦抑、刑罚经济性等价值以及对短期 自由刑弊 端的有效救济，因此缓刑也被称为当代刑法制度的宠儿，[5]在刑事政策中被称为除刑罚和 保安处分之外的第三支柱。[6]澳门刑法深受葡萄牙刑法影响，其中的大陆法系色彩相当鲜 明，各项刑罚制度，包括缓刑制度的发展已成体系。而内地缓刑制度的构建仍显粗糙与落 后，加强对缓刑制度的基础理论研究与比较研究，对于完善我国的缓刑制度具有重要意义。 (一)两地缓刑适用前的考量制度与适用条件的比较与差异分析 作为刑罚个别化的产物，缓刑以有条件地不执行原判刑罚为内容并以实际上不执行原判 刑罚为 目的，因此天生与国民心 目中的以报应为基础的公正观念相左。纵观历史的发展，报应 刑论最能体现刑罚公正或正义价值，但历史同样证明，能满足抽象正义的报应刑论不能满足现 实社会的发展需要。因此缓刑制度以其功利价值和实际效用弥补了对刑罚公正的耗损。但不 可否认，以不执行原判刑罚为 目的与内容的缓刑制度，是对罪刑相适应与朴素正义观的反动， 具有与生俱来的不公正性，[7]这就要求立法创设匹配的制度，以缓刑积极功用弥补其与身俱 来的不足。在这方面内地缓刑制度做得还很不足，而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