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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维廉“纯粹经验”美学论 第43卷第1期 2012年1月 南昌大学(人文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NANCHANGUNIVERSITY Vo】.43No.1 Jan.2O12 叶维廉”纯粹经验”美学论 石了英 (佛山大学广府文化研究基地,广东佛山528000;武汉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430072) 摘要:”纯粹经验”是叶雏廉在2O世纪7O年代初提出的一个充满争议性的美学范畴.”纯粹经验”美学概括 了庄子及其所影响的中国诗的美感视境,呼应了中国”纯粹性”诗学传统.明晰了叶雏廉对台湾现代诗理论建设的 方向,是叶维廉锻接传统美学与现代诗论的一个尝试.”纯粹经验”的提法,洞见与不见皆存,尤值得反思. 关键词:叶维廉;美学;纯粹经验;庄子;中国现代诗论 中图分类号:1207.227.7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0448(2012)01—0l42—07 “纯粹经验”美学是叶维廉早期美学思想的核 心关键词.20世纪70代初期,叶维廉提出美学上 的”纯粹经验”一说,甫一提出,便立即在台湾学界 产生了强烈反响.张汉良指出:”‘纯粹经验’四字 一 出,立即被视为洪水猛兽,遭受非议:有视为世纪 末唯美主义余孽者;有视为西洋纯诗剽窃者;有视为 超现实主义遗毒者,……释为唯感觉主义,乃至个人 滥情主义.”…’陈芳明斥责说:”在叶维廉的观 念里,唯’纯粹经验’才是诗,这种狭窄的诗观正是 西化派作品的流弊.”J(‘张汉良立即辩护,认为 陈芳明的推论是”倒果为因”,并肯定了叶维廉的 “纯粹经验”的说法:”不仅肯定了王维的价值,使我 们重新体认这位诗人;更重要的是,他清晰的揭示了 并肯定了从传统宇宙观出发的中国艺术(如诗,画) 的视境与精神.”[1](P372)”对盲目西化的诗人,更有 如暮鼓晨钟,振聋发聩的作用.”[1J(‘批评者和肯 定者各执一词,但都同时肯定叶维廉”纯粹经验”一 说对于台湾诗界的确产生过重要影响. “纯粹经验”美学的提出以王维诗为阐发媒介, 以庄子哲学为理论源头,又深受当时台湾盛行的 “新批评”,”现象学”影响,可以说是一个中西诗学 碰撞融合的产物.通过检视这样一个极有影响,极 富争议性的论题,不仅可以再思叶维廉援引西方概 念重新阐发中国道家美学,中国诗学并努力在”纵 的继承”与”横的移植”之间为台湾现代诗提供理论 支持的经验和教训,也以期透视台湾现代美学发生 发展中的一些问题. 一 庄子阐释与”纯粹经验”美学 的提出 冯友兰在《中国哲学史》中借用美国心理学家, 哲学家威廉?詹姆士(WilliamJames)的”纯粹经 验”一语来解释《庄子》中的”心斋”,”坐忘”之境 界:”所谓纯粹经验(pureexperience)即无知识之经 验.在有纯粹经验之际,经验者,对于所经验,只觉 其是’如此’(詹姆士所谓’that’)而不知其是’什 么’(詹姆士所谓’what’).”“所谓’心斋’,’坐忘’, 皆主除去思虑知识,使心虚而’同于大通’,在此情 形中,所有之经验,即纯粹经验也.”“纯粹经验”本 是一个心理哲学概念,在冯友兰看来极类似佛家所 谓的”现量”,表现为”无成与毁”,”不作一切之分 别”,”不杂以名言分别”,”个体即可与宇宙合一”, “所经验之物,是具体的”[](啪.冯友兰把”纯 粹经验”这一概念引进庄子哲学的阐发中,并不太 注重詹姆士所谓”pureexperience”的原义,也并不注 重在二者之间求其比较与汇通,更多的是借用”纯 粹经验”的命名来为庄子文本中蕴含的哲学经验以 现代的面貌. 舰 髋 黼 一赦 舢 敢丸 髀 埘 第1期石了英:叶维廉”纯粹经验”美学论 叶维廉对于冯友兰这一”纯粹经验”的说法心 有戚戚焉.在1965年写成,1970年出版的《严羽与 宋人诗论》一文中,叶维廉确切地指出他使用的”纯 粹经验”一语承自冯友兰,认为中国文学创作对于 虚静的强调,即”源出于庄子所要求的去知得真或 返璞归真的主张”,也就是冯友兰所谓通于”心斋”, “坐忘”的”纯粹经验”『4j(㈣.但叶维廉显然无意 于哲学层面的对话探讨,而是把”纯粹经验”这一心 理哲学术语引入文学批评,应用到中国诗歌,诗论中 加以阐发,从哲学到美学,提出”纯粹经验”一说,打 开了他关于诗歌的”纯粹性”,”经验表达”的一贯 思考. 1.纯粹经验与中国诗的美感视境 1970年,叶维廉在接受萧水顺访问时曾专门谈 及”中国诗是要:呈露纯粹经验的”[5](m).在相关 的论述中,叶维廉又常常以”具体经验”来指代”纯 粹经验”,如1971年在《从比较的方法论中国诗的 视境》中再次提到”中国诗要呈露的是具体的经 验”[6](m,并以”具体经验的美学”来概括中国诗的 美感视境.同年9月,叶维廉在《纯文学》上发表 《王维与纯粹经验美学》一文,再次深化此一命题的 讨论.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