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主义觉醒及深化——论张天翼文学创作及外来影响.pdfVIP

现实主义的觉醒与深化 ——论张天翼的文学创作与外来影响 引 言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张天翼是继鲁迅之后，在左翼营垒内足以 同老舍并峙的讽刺作家。初登文坛不久，眼光犀利的鲁迅就一再把他 归入自新文学运动以来“最好的作家”和“最优秀的左翼作家”之列。 “1张天翼不同于那种光华耀眼却转瞬即逝的流星式的人物，他的文学 才智广阔而坚实，健全而均衡。他的讽刺融政治、道德、风俗、人性 于一炉，峭利尖锐，锋芒毕露，在谐谑中充满着轻蔑和愤怒，在笑声 里蕴蓄着嘲弄和悲哀，既不同于“婉而多讽”的中国讽刺传统，也有 异于鲁迅的嬉笑怒骂、凝重沉郁的幽默，还有别于老舍的悲天悯人、 温婉厚重的“笑骂”。 张天翼其人其作一直是中国现代文学界的研究重点。从1923年 (即张天翼走上文坛的第二年)至今，有关张天翼的研究或评论文章 已发表了三百多篇，研究领域涉及作家的生平、文学活动、创作成就、 理论著述和文艺思想，取得了许多重要的研究成果。但这些研究往往 把视野停留在中国现代文学史研究的范围内，没有深入到本土文化和 世界文化交流的层面，缺乏一种跨文化审视的眼光。 张天翼的创作深深扎根于本民族文化和外来文化的土壤之中，曹 雪芹、吴敬梓、鲁迅、狄更斯、果戈理、契诃夫乃至弗洛伊德都对他 产生过直接或间接的影响，他多方借鉴，博采众长，自成一一家，以自 己的创作实绩在中国新文学的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张天翼与外 国文学关系的比较研究本质上就是从张天翼所处的历史文化环境山 发，把他和他的创作放在以传统文学为纵轴，以外国文学为横轴的坐 标系中，采取比较文学中影响研究的方法，着力清理他与外来影响发 生联系时产生于不同背景下的思想脉络，研究他在接受外来影响过程 中所作的选择、剔除和同化，深入地而不是肤浅地寻找、比较双方的 每一个接近点和差异点，分析他所接受的外来影响在原有文学模式和 文化传统内具有什么样的背景和意义，他接受这些影响的基础和理由 何在，经过现实与传统以及他本人文化心理的重重过滤，这些影响自 身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对他的创作产生了何种方式、何种程度的影 响，以此来说明这种接近与差异产生的深刻文化背景原因和时代原 因，理清他的创作这个艺术特性复合体所包含的深广的文学内涵，思 想内涵，历史内涵，和社会文化心理内涵。 比较文学家韦斯坦因指出：“在大多数情况下，影响都不是直接 地潜出或潜入，逐字逐句模仿的例子少而又少，绝大多数的影响在某 种程度上都表现为创造性的转变。”妲3外来影响要在张天翼的心中扎 根并产生影响，首先也要经过一番过滤和转换，所以研究张天翼与外 国文学的关系，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研究外国文学在他作品中创造性转 换的问题。从整体上看，这种转换既受特定历史条件的制约，又为他 个人的文化心态和期待视野所规定。他在接受外来影响的过程中所作 的文化选择，实质上就是一种基于文化传统和社会现实的文化过滤。 从这个角度来说，张天翼与外国文学关系的研究便是在近现代中西方 文化大冲撞的背景下，在世界文学总体格局中把握中国现代文学的一 个切入点，从这个切入点入手，多方位的在异质文化的参照下进行比 较研究，不仅可以透视中外文学影响和文学接受中出现亲与疏，迎与 拒的文化动因和现代作家心灵中积淀的中西文化意识和文化精神，还 可以在新的历史和文学的维度下对他们的作品作出更加深入、准确和 全面的解读。 一现实主义的觉醒：张天翼与狄更斯 作为五四以后的第二代作家，张天翼所受的文学启蒙从一开始就 是多元的。他幼年几乎同时读着四种小说：古典小说、近现代小说、 “林译小说”和鲁迅小说。他把所读的这些书分为两类：“一类是好 小说，例如《水浒》、《儒林外史》、《红楼梦》、以及《侠隐记》、《撒 克逊劫后英雄传略》、《块肉余生记》等等，这些作品使我感动，使我 老记得那些人物。还有一类呢，那就是福尔摩斯侦探案之流，还有 那时候‘礼拜六’之类的老作家的小说。”怡1 张天翼并不讳言他是在后一类作品的影响下，于五四时期开始写 些滑稽和侦探小说的。这些早期的作品，镂刻着张天翼青年时代生活 和思想的Ejj记，表明他那时还不具有先进的思想觉悟，还不是鲁迅所 期待的敢于“大胆地看取人生”，敢于“冲破一切传统思想和手法” 的凶猛的闯将，只是凭着自幼养成的兴趣，Ⅱ|j进了文学的大门。1923 年是张天翼自觉而艰难的摆脱旧文化影响的一年。这一年他读了鲁迅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