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拷问上帝——试论《罪与罚》 1、相关定义 1.1、勇气的概念 在《存在的勇气》的第一章,蒂利希对”勇气”的观念史进行的回顾表明, 他对”勇气”的理解主要来源于斯宾诺莎和尼采。 勇气的双重含义 蒂利希对勇气的观念史的考察表明,”勇气”这个概念具有伦理学、存在论 双重意义,这一点早在柏拉图的对话《拉凯斯篇》中就被发现了。在对话中,苏 格拉底试图为作为一种美德的勇气寻求一个定义,后来发现是不可能的。因为如 果勇气是一种知识,那么它就是关于应该肯定什么和否定什么的知识,也就是所 有的关于善与恶的知识,拥有这样的知识无异于拥有了”善”本身。走到这一步, 就与原来将勇气界定为”善的一部分”、”诸美德的其中一种”相矛盾了。所以 蒂利希说:”对勇气的理解,须以对人和他的世界以及世界的结构和价值的理解 为前提。只有懂得了这一点的人,才知道肯定什么和否定什么。关于勇气的性质 这个伦理学问题,不可避免地会导致存在的性质这个存在论问题。”[1]2 对于古希腊晚期的斯多亚派来说,勇气的两重含义没有被明确区分,而是含 混在一起的,但其存在论方面的含义可以从它与逻各斯的联系中分析出来。斯多 亚派所强调的”智慧”所要克服的对象是欲望和恐惧,而这正是勇气所要克服的, 这时智慧和勇气是结合在一起的。蒂利希认为,斯多亚派的这种勇气建立在人的 理性的基础上[1]12,而此处所谓”理性”并非今天所认为的”推理能力”,而是逻 各斯,是世界整体和人类心灵所具有的意义结构。理性是人的真正本质或特征, 存在的勇气就是”肯定人自己的理性本性的勇气”[1]13。推理和论辩无法战胜焦虑, 存在的勇气能做到的话,就是因为它与更普遍的存在的逻各斯统一起来了。人身 上的理性与存在-本身的理性本性是统一的,存在的勇气”不顾我们内心与这种统 一相抵触的一切,而对我们的理性本性作出了肯定”[1]13。 在谈到中世纪对勇气的看法时,蒂利希对”勇气”(德语 Mutig,英语 courage) 作了词源学考察。中世纪的代表性符号之一”骑士”,兼具战士也贵族的特征, 14 第 2 章 方法与概念 既勇敢又高贵(hohe Mut)。蒂利希指出,”勇敢的”一词在德语中有两个单字可 以表示:tapfer 和 mutig,前者本义为坚定、有力、重要,后者指一种心灵的活动, 与个人的中心(heart)有关。所以 mutig 可以用 beherzt 来表达。另外,法语-英语 中的 courage 一词也是由”心”(coeur)转化而来。Tapfer 更多地承担了战士的坚毅 的含义,Tapferkeit 更多用来指士兵,士兵的坚毅只是美德之一种。蒂利希的结论 是,Mut 和 courage 是更宽泛的勇气,具有 Tapferkeit 不具有的存在论指向[1]6。因 此”存在的勇气”(Der Mut zum Sein)比”存在的坚毅”(Die Tapferkeit zum Sein) 更适合作为演讲题目。 根据蒂利希的考察,托马斯 阿奎那对勇气的表述也体现出勇气的双重含义。 托马斯将勇气的伦理学含义作为独立的美德(士兵的坚毅)来捍卫,纳入道德原 则中;而将勇气的存在论含义并入了信仰和希望。在这里,勇气和信仰联系起来 了,蒂利希明确地表述了他自己建构勇气存在论的旨趣:”界定勇气的每一种企 图都要遇到下面的选择:或者用勇气去称呼诸美德中的一种,将这个词的较大含 义并入信仰和希望;或者保留这种较大含义并通过对勇气的分析去解释信仰。本 书选择的是后一种,部分愿意是我相信,比起其他宗教术语,信仰更需要这 样的重新解释。”[1]9 勇气作为一种”自我肯定” “自我肯定”是蒂利希解释”勇气”的关键概念,此概念直接来源于斯宾诺 莎。斯宾诺莎的《伦理学》是一部存在论著作,论述的是伦理学的存在论基础, 蒂利希认为,”存在的勇气”也在其中得以昭示[1]18。蒂利希着重引用了斯宾诺莎 关于事物本质的命题,表明这样一种观点:事物的本质乃是一种努力,即事物竭 力保持自身所是,或者说保持自身存在(persist in its own being)的努力[1]20。这种 努力使一事物是其所是,一旦这种努力消失,该事物就不再是其所是,某种意义 上不再存在。这种努力的另一种说法就是”自我肯定”。 斯宾诺莎的存在论是与神学结合在一起的,这一点与蒂利希的旨趣十分契合。 在斯宾诺莎那里,一切是一,神是惟一实体,前面所说的”自我肯定”只能是神 的自我肯定,对于低于神(但在神之中)的个体来说,所谓”自我肯定”不是孤 立和自足的,而是对神之自我肯定的参与,神之自我肯定为所有个体的个别行为 提供了动力和根基。根据蒂利希的解释,斯宾诺莎用”知识”与”爱”这两个词 描绘了这种参与:灵魂对上帝以及灵魂自身”在上帝之中(being in God)”的认 识是至福极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