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财政和文献考论-饶宗颐国学院.pdfVIP

饒宗頤國學院院刊 第四期 409 2 0 1 7 5 年 月 頁 4 0 9 – 4 1 7 《宋代財政和文獻考論》 李偉國著，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7月。 307頁。 程羽黑 中山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 《宋代財政和文獻考論》匯集了作2007 年前的宋史論文。作 的文獻功底和問題意識皆屬上乘。學作論，偏於理論往往失 於空虛，偏於考據又失於瑣碎，此書則宏細兼備、學識相稱，足 為後學之模範。本文擬點評其中筆認為最精彩的四篇論文，俾讀 評 書 嘗鼎一臠。 在本書中，〈論宋代內庫的地位和作用〉是份量較重的一篇。宋 太祖、太宗懲唐末五代大臣擅權之弊，分取三司的一部分財權，建 封樁、內藏庫，是為「內庫」。其後，內庫之庫目漸多、收入日增， 成為超越三司、戶部的又一主財機構，為實現內外政策提供了豐厚 可靠的物質基礎。宋代皇帝的這一舉措，與軍事上的強幹弱枝、政 治上的內外相維相互為用，構成了財、政、軍中央集權化三角不可 或缺的一邊。 遺憾的是，歷來的史學家對內庫重視不足，沒有將它放在應有 的歷史地位上加以研究和敘述。據作說，在作之前只有日本學 曾我部雄撰寫的《宋代財政史》對此略有涉及。（按：以筆管 見所及，梅原郁 1971 年在《東方學報》發表的〈宋代內藏左 藏 —君主獨裁制財庫〉對此亦有論述。作這裡可能指內庫的 專論。）作此文則做了專門討論。 宋朝內庫的重要來源是太祖為復北方疆土而建的封樁庫，太 宗建內藏庫，此後封樁、內藏規模不斷擴大，庫目續有增加，形成 410 了一個內庫系統。在宋代的中央財庫中，眾多的內庫是相對於左藏 庫及其他由三司、戶部等部門掌握的專門庫而存在的，比較左藏 系統來，內庫系統更為複雜。 文章揭示，宋代內庫收入來源穩定，有兩稅歲賦之物中的重要 專案匹帛、坑冶產品中的金銀、錢監產品中的大部分鑄銅錢、朝貢 及市舶抽買所得之香藥寶貨等，且收入得到優先保證，至北宋中期 達到「在京歲入」的 30% 以上，佔國家歲入的比重很高；其支出 則主要有宮廷消費、郊祀之費、軍費、助日常支費、振恤、充市易 青苗均輸本錢等，而以後四項為大宗，越出了宋以前主要供宮廷消 費、偶爾贊助軍費的常例，而以賜予、佐助、借貸等方式，支持著 朝廷的幾乎一切重大活動。 顯然，宋代內庫的用途突破了漢唐以下內庫支出的舊例，而同 政府主財部門（大農、左藏、三司、戶部）所掌財物的用途不再有 明顯的界限。動用不動用內庫之財，只由皇帝決定，宰相、三司、 戶部及其他臣僚，只能提出建議。正因如此，皇帝每謂動用內帑為 「自支」。政府的計司不得提領內庫之財。各內庫的主管多為內臣 或另行委派的朝臣，直接向皇帝負責。內庫儼然成了同政府「計司」 並立的另一個主財部門，皇帝下詔常以內庫同三司或戶部並稱，內 庫的存在不但分割了三司、戶部的財權，也迫使三司、戶部在重大 支出方面非仰給於它不可，這就削弱了三司、戶部的作用，從而擴 大了皇帝的權力。 內庫（皇帝）同「計司」之間借和還常常不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