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主题的回旋与变奏试论穆旦诗作的晚期风格.pdfVIP

第36卷第2期 泰山学院学报 V01．36NO．2 2014年3月 OFTAISHANUNIVERSnY MaL2014 JOURNAL 早年主题的回旋与变奏： 试论穆旦诗作的晚期风格 陈齐乐，陈 彦 (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上海200234) [摘要]穆旦晚期诗作发生很大变化，一位以写“自我分裂”与“自我驳难”而见长的现 代主义诗人似乎回归了浪漫诗风的抒情性表达；而且，这些抒情性表达指向的是早年写作不断 复现的主题。早年主题的回旋与变奏，构成穆旦晚期诗作特别突出、却为研究者所忽略不察的 现象。本文借用“回旋”与“变奏”的音乐学术语，尝试分析穆旦的晚期诗作的幻灭主题如何与 不同插部交替反复，而死亡经验的进入又如何在其早年写作与晚期写作之间形成一种丰富的变 奏。 [关键词]穆旦；早年主题；回旋；变奏；晚期风格 穆旦晚期诗作在诗情表达上发生很大转变， “回旋”与“变奏”原本都是音乐术语。回旋曲，是 正如穆旦昔日校友、同为“联大”诗人的郑敏所察 指由相同的主部和几个不同的插部交替出现而构 觉的，“一个能爱，能恨，能诅咒而又常自责的敏感 成的乐曲；变奏曲，则是由主题及其一系列变化反 的心灵在晚期的作品里显得凄凉而驯顺了”。对 复、并按照统一的艺术构思而组成的乐曲。 此，有论者表达“赞美之后的失望”；亦有研究者 穆旦晚期诗作萦绕于一些相对固定的情绪体 认为，正是通过对自我感性体验的真实表达，诗人 验，虽然这些诗作很大可能并非写于一时、一地， 才能够摆脱意识形态话语对彼时绝大部分汉语诗 亦非出于有意识的构思、布局，但是文本间确实形 歌写作的箝制，所谓在晚年变得“凄凉而驯顺”的 成一种交互指涉的关系；而且，在晚期存留的不多 地方，“正是穆旦的现代性所在——只依据个我的 诗作中，诗人似乎并非不经心地回旋于早年写作 内向性原则行事：生活‘在过去和未来两大黑暗 的题材或经验，但是这些晚期诗作已经对早期题 问’，不以廉价的关于未来的许诺抚慰受伤的生 材进行了特定而丰富的变奏。本文将借用“回 命。” 旋”与“变奏”概念，尝试对穆旦晚期诗作一些新 然而，问题尚有值得探讨之处：穆旦晚期写作 的探讨与检视，以期能够对穆旦晚期诗作获得更 确实发生很大变化，这不仅表现在诗情上，一位以 具总体性的理解与认识。 写“自我分裂”与“自我驳难”而见长的现代主义 一、回旋：作为主部的“智慧之歌” 诗人似乎回归了浪漫诗风的抒情性表达；而且，我 们不能不注意到，这些抒情性表达指向的是早年 穆旦晚期存留的诗作一共有二十九首。进入 写作不断复现的主题，虽然此时已经历了一系列 晚年，诗人确实成为那一类擅于在相同主部与不 变化——早年主题的回旋与变奏，确实构成穆旦 同插部之间交替往复的作曲家。《智慧之歌》的 晚期诗作特别突出、却为研究者忽略不察的现象。 抒情主体表明自己“已走到幻想底的尽头”，在这 [收稿日期]2014—02—19 [作者简介]陈齐乐(1989一)，男，上海人，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 第2期 陈齐乐等：早年主题的回旋与变奏：试论穆旦诗作的晚期风格 77 片“落叶飘零的树林”里枯黄地堆积着三种“欢 插部3、友谊：青年时代，穆旦在诗作中几乎 喜”：青春的爱情，喧腾的友谊，迷人的理想；现在， 没有触及过“友谊”的主题，诗人几乎完全置身于 只有日常生活的痛苦还在，并且以它的苦汁浇灌 一个公共世界中，承受历史的全部压力，而抒写 了“一棵智慧之树不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