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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天定胜人”的现代思考 罗见今 内蒙古师范大学 科学史研究所 呼和浩特 E-mail lluojj@163.com Tel. 0471-4392304(o) 本文的观点植根于对中国古代哲学与科学思想的研究，基于对现代科学技术哲学和环境哲学的探讨 一、历史上的“天定胜人” 中国古人充满对天、对自然的崇拜，文献多有记载。 《易经》乾卦、坤卦模仿天地，六十四卦经纬万物，“与天地相似，故不违。”（《系辞》） 常见对天地自然的歌颂，如 “今夫天，…其无穷也，日月星辰系焉，万物复焉；今夫地，…其广厚，载华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泄，万物载焉；今夫山，…其广大，草木生之，禽兽居之，宝藏兴焉；今夫水，…其不测，鼋鼍蛟龙鱼鳖生焉，货财殖焉——诗曰：惟天之命，于穆不已。”（《礼记?中庸》） 《诗经?周颂?清庙》：“ 惟天之命，于穆不已。” 可理解为：上天的意志，多么庄严优美，多么令人肃然起敬啊！ 关于人与天的关系： 《诗经?小雅?正月》：“民今方殆，视天梦梦。既克有定，靡人弗胜。” 高亨《诗经今注》解释说：“‘既克有定，靡人弗胜’指上帝能有所决定，没有人他战不胜，即天定胜人之意”。 古人崇天、颂天、畏天、顺天、合天的意识形成了几千年的主流，倡导 “人与天调” (《管子》) ， “道法自然”(老子)，“天人合一”。与此同时，为了在严酷的自然条件下求得生存和发展，也产生了与“合天”相对的“胜天”思想。 春秋末期楚大夫申包胥对吴大夫伍子胥（？—前484）说过：“吾闻之，人众者胜天，天定亦能破人。”（《史记?伍子胥列传》） 这里所谓“天定破人”的提法，由“既克有定，靡人弗胜”演化而来，在内涵上有承续关系。 唐代刘禹锡（772－842）主张：“天与人交相胜” ，（《天论》上）即自然和人类各有长处，自然不见得在所有方面一定胜过人类。 金元时刘祁说：“人定亦能胜天，天定亦能胜人。” （《归潜志》）他认为自然的条件造就了有能力的人，使他们免受自然灾害带来的损失。 清代乾嘉学派有影响的学者章学诚在《文史通义》内篇六“天喻”中提出：“天定胜人,人定亦能胜天”。 二、“天定胜人”与“人定胜天” 如果对有文化的人做抽样调查，大多数会认为“定”就是“必定”，“胜”是“战胜” 。这种理解有误。 《中华成语大辞典》就说“人定胜天”是“人们…一定能够战胜自然”。这是一个妄自尊大的口号。 “天定胜人”变成“自然一定能够战胜人类”，显然与“人定胜天”在逻辑上是矛盾的。 《现代汉语词典》《辞源》《汉语大词典》新旧《辞海》等辞书中对此没有确切的解释。 古文字学家裘锡圭教授说：“天定即天之所定，人定即人之所定。此定字或可引申解释为意志。” “定”字是体现意志的一种状态 。“胜”是 “胜过”、“优于”、“强于” 之意。 天定胜人 ——自然在体现它的意志时胜过人类， 人定胜天——人类在体现他的意志时胜过自然。 明显地，自然并无所谓“意志”，这里将“天”人格化，正是古语原来的精神。 在“天定胜人”中“天”是客观的物质，具有第一性，处于前提、背景的地位，较多情况下表现为无条件的决定因素； 在“人定胜天”中“人”代表精神和意志，具有第二性，表达主观能动性是有选择、有条件的，处在受限制的地位。 “天定胜人”与“人定胜天”这两个命题既相对又互补、相辅相成、舍此失彼、密不可分，在不同的条件下各显其优势，这是对立面“双优”的格局； 这两个命题各有所长，交替应用，在不同的时期各显其能，均可发挥积极作用，获得“双赢”的结果。 在古文献中两者有时相提并论，体现了古人朴素的辩证思想。 三、“天定胜人”的积极意义 地球大环境——日月、陨星、昼夜、四季、热、温、寒三带——具有绝对惟一性； 大自然的基本条件——光照、气、水、岩和生物圈、海陆山川分布、气候……——具有不可替代性； 自然过程或自然灾害——地震、火山、海啸、飓风、雪暴、洪水、干旱……——具有不可抗拒性。 在这些情况下，显示出“天定胜人”的威力，自然在巨大的空间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天既有定，靡人弗胜 。 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显得渺小。人类是自然之子，他的一切离不开地球母亲。自然，并且只有自然，才能称得起永恒的伟大。 三百年来科技、经济的迅猛发展，对地球环境造成了大规模的伤害，对人类及其后代构成严重威胁；一些人过高估计已取得的成就，贪欲剧烈膨胀，要主宰、控制、征服、战胜自然，到了不自量力的程度。此时引用先哲们“天定胜人”的警句，对世人起到警示的作用，是很有必要的。 人在胜利时最容易犯错误，这是人性的弱点，不是靠科学论证或技术手段可以矫正的。人虽然也研究历史，记忆很好，但他们却容易被胜利冲昏头脑，忘乎所以；一旦居于支配地位，便意气风发地重复前人所犯过的一切错误，直到下一次历史灾难来临。所以需要以哲学为导引，以历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