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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排华法案》兴废和中美外交关系 　　摘要1882年美国《排华法案》是中美关系史上一个重要的事件，但已有的研究多将其归于美国内政。本文从中美外交关系进行梳理，认为《排华法案》与历史上中美关系的特殊性有着密切的联系，起因于清政府闭关自守及对海外移民的禁止与忽视，形成于中美间实力拉开差距及中国对美外交的弱势，固定于清政府的软弱应对及美国没有付出相应代价；而从其废除来说，与中国人的不断觉醒、中国国际地位上升以及政府官员尤其是外交人员的努力存在密切关系。由此可见，中美外交关系是《排华法案》兴废的一个重要变量。认识到这一点，对海外利益迅速增加的中国来说是十分有借鉴意义的。 关键词排华法案中美关系外交 1882年美国《排华法案》是其历史上第一个以特定族裔为目标的歧视性法案，使华人成为不能向美国自由移民的唯一民族群体。历史地看，1882年美国《排华法案》及在该法案通过前后的大规模排华运动是美国的耻辱，也是中国的屈辱。对于该法案的成因及影响，国内外学者进行了许多研究，作出了政治、经济、文化、种族等方面的多种解释，但往往仅视之为美国内政，殊少放在中美外交关系的大框架下来探讨，即便有所涉及也着墨不多。事实上，美国排华运动不仅是对在美华人的歧视，也是对整个中华民族和中国政府本文中，“中国政府”系指美国《排华法案》颁布至废止期间（1882—1943年）对中国实行了有效治理的清朝政府和中华民国政府。的侮辱。华工问题曾是中美之间的一个重要外交问题，中美两国的外交关系是《排华法案》兴废的关键变量，对这一案例从国际关系角度进行解剖能使我们对《排华法案》有更深入的认识，并能鉴往知今，更清晰地发现国际社会的一些规律，用以指导我们当下的外交。 研究综述及问题的提出 对于美国《排华法案》出台的动因，从梁启超开始便进行了研究。梁启超在其1904年所著的《美国华工禁约记》中，援引了美国纽约一家报纸1903年的文章，罗列了20条原因。他认为其中最大的根源是华人工资要求较低，招致嫉妒。当代学界也提供了多种解释，尤其是从历史学的角度研究最多。多数学者认为种族歧视是排华法案的根源和动力。有学者认为，19世纪80年代，美国经济衰退。加州企业大受打击，银行倒闭，矿场停工。失业的白人归咎于中国人以廉价抢去他们的饭碗，到处散播种族歧视论调，更不惜以暴力来排斥中国人。有学者认为，美国排华浪潮是两党政客、某些工会组织头子和持种族主义的报刊煽动起来的。陈依范认为，19世纪晚期经济危机下的失业和华工的廉价使排华运动在加州高涨，而加州两党之争导致排华运动由加州蔓延至全国。陈晓燕认为，美国排华的根本原因在于近代美国社会经济的发展与同时期中国存在巨大反差；还有学者从文化的角度对美国排华运动作出解析，认为东方文化与欧美文化的差异导致华人与白人的隔阂，白人眼中华人形象扭曲，导致美国社会形成全面排斥华人的局面。 一些学者认为，《排华法案》的出台是多因素综合的结果，如美国的种族主义、经济危机导致的大规模失业、中国移民自身的局限等。当然，也有学者关注到了中美双边关系在美国排华政策出台上的作用，但认为其只是边缘性的因素。美国学者对《排华法案》提供了类似的诸多解释，但更局限于仅将之作为美国内政来讨论，尤其是认为该法案反映了美国政治的特点，即为了获取选票而不惜挑动社会情绪，不惜牺牲社会上软弱且无投票权的华人权益。 现有研究的不足之处主要在于：一是对《排华法案》的成因和其废止在研究数量上存在巨大悬殊，相较于对《排华法案》成法之成因的大量研究来说，对该法案废止原因的关注是较少的；二是当分析《排华法案》废止的原因时，非常关注当时的外交背景，基本上认为体现了美国对华外交的需要。对排华法案废止的专门研究如：高伟浓、万晓宏：《1943年美国废除排华法分析》，载《华人华侨历史研究》，2001年第4期；王静植：《美国移民政策史上排华法的废除原因剖析》，载《湖南医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年9月。他们均认为，对华外交的需要是美国废止《排华法案》的基本原因。而这一变量却在对《排华法案》成法解释时恰恰被忽略了。对于同一个事物，对于其兴废原因有不同的解释，其科学性本身便存在着疑问。这提示我们，一方面，对于美国《排华法案》的研究可以从兴废两方面合并进行研究，寻找这两个过程中的共同变量；另一方面，可以将外交关系作为这一关键变量。 事实上，作为一项对他国移民的立法限制，无论是在19世纪末，还是在今天，更多的都可视为是国家间的某种冲突，也是需要外交介入的。与美国《排华法案》同期发生的，在其他华工问题比较突出的国家并没有发生像美国一样大规模的甚至上升到立法层面的排华运动。恰恰相反，中国与一些国家通过立约的方式来保护华工，如清政府1875年与秘鲁换约，1877年与西班牙签订了《会订古巴华